望展城……
天微亮,街上的商贩找到合适的位置,摆弄着一些精细的商品。
一家小酒馆的大门已经打开,小伙计将外面的帐篷撑好,随后将放在后院的大酒缸扛出来。
酒缸的重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小伙计只得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
他总是这个时候来把准备工作做好。
自打记事起,小伙计就生活在小酒馆了,所以没有名字,名字是寻伯他取的。
寻伯在望展城算是文化人了,听说街坊四邻说,寻伯在很远的地方做过官,具体他没说,总之是个大官。
因为年纪大了就辞官回到望展城开了这家小酒馆,来时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小伙计。
寻伯视他为己出,很疼爱他,于是就给小伙计取了一个叫柳无花的名字,但是来打酒的人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寻伯不仅教他读书写字,闲暇时间里还会讲上一段志怪奇谈和充满想象的故事……柳无花在寻伯口中了解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但,寻伯在柳无花12岁时就病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教他读书写字。
柳无花时常梦见一个面容和蔼,须发花白的老头躺在香知树下扇着扇子,讲着故事,旁边还有一个六岁娃娃用手托着下巴,在听故事。
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不舍……
自从寻伯的儿子,刘宣接手小酒馆后……对柳无叶不是打就是骂,一点小事没做好就骂爹骂娘的,动不动就克扣工钱。
春去秋来,柳无花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他每天都会早起,把这些琐碎的事情提前做好……
天已经完全亮了,柳无花将酒缸填满酒,蹲坐在门口,托着下巴,好奇看着街上那些商贩拼命的吆喝,也不见有人去买。
一丝香气钻入柳无花的鼻孔中,他看着对门的烧饼店,又摸着口袋里仅剩的五文钱,在买与不买之间飘忽不定。
柳无花看着刚出炉烧饼,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要是能送我一个就好了。”
然而,口袋里的五文钱是他辛辛苦苦存了几个月,原本说好了一个月十文钱,但刘宣总是以各种理由把他的工钱扣的所剩无几,几乎只能拿到两文钱,有几次都被扣完了,还好刘宣还算有点良心,给他吃住,要不然早就被饿死,冻死。
烧饼老板恍然瞟见柳无花盯着刚出炉的饼子出神,一想到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心里泛起涟漪,顺手包了两个饼子,朝着柳无花走去。
“小伙计,拿去吃吧!”
烧饼老板娘露出慈祥的微笑,将饼子递给他。
柳无花愣神片刻才接住老板娘的手里的烧饼,鞠躬道:“谢谢老板娘。”
刘宣虽说管他吃住,但柳无花常常吃不饱,穿不暖,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捡别人丢掉捡来的衣服。
捡来的衣服总是很大,柳无花也只能将就着穿,时间一长,针线活自然会了。
老板娘看着眼前可怜的孩子,转身往回走,深叹一口气已是包含千言万语。
柳无花坐在凳子上,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个烧饼,另外一个留着晚上吃,他把它放在一旁。
“小伙计,打壶酒给我。”
突听一道声音响起!
“好嘞!”
柳无花回应一声,陆续忙碌起来……
柳无花惊愕的看着接二连三涌进来的客人,起码比平时多了一倍。
大缸里的酒很快卖完了,他擦汗水时瞟了一眼烧饼,感觉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不禁笑了一下。
柳无花思来想去,干脆把另外一口大缸挪出来卖。
一个时辰后,客人逐渐少了,柳无花捏着肩膀活动一下,随后捧着烧饼走到柜台前,四下张望。
“耶,这个月没被扣工钱。”
偷偷的翻出这个月的账本,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翻着账本,得意洋洋的笑着。
柳无花一走出柜台,眼睛里就出现一双名贵的鞋子,从下往上看去,不禁让他后背一凉,谄媚的笑着:“老板,来这么早啊。”
刘宣是个吝啬抠门的人,长着一副欺软怕硬,尖嘴猴腮,猥琐模样,尤其是那双凸起的眼睛,让人感到恶心想吐。
“你刚刚在那看什么?”
瞪着眼睛,冷冰冰的开口质问:“笑那么开心。”
不耐烦的盯着柳无花。
“瞧你说的。”
“对门老板娘今天送了我两个烧饼,我特意给您留了一个。”
柳无花驮着身子,谄媚的将那块凉透的烧饼拿了过来。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也不枉费我这三年来对你的栽培。”
刘宣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干瘪的烧饼,轻轻的扇了扇手:“你还自个留着吃吧。”
上下撇了一眼柳无花,轻声呵斥:“都凉了,下次注意啊。”
柳无花心里简直万马奔腾,却还要笑脸相迎:“谢谢老板。”
刘宣走进柜台,翻了翻账本,神情略显着急,勾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账。
片刻后,刘宣在小酒馆内四处查看,柳无花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无花,你今天帮我看着店,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刘宣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地开口,转身警告柳无叶:“最好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你这个月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柳无花略感疑惑,但他知道这是不能问的,警醒的笑着:“得嘞,我保证不会少一滴酒,您就放心吧!”
“你小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还不都跟您学的吗。”
“行了,别拍马屁了。”
“走好!”
刘宣顿感无语,揉搓着山羊胡,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看着徒步走开的刘宣,柳无花作揖相送,脸上虽表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宣站在街上,忽地看了一眼正在擦桌子的柳无叶,突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过了一会儿,柳无花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看到已经走远的刘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随即从酒架子后面取来一本破旧的羊皮书,躺在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
这本书是寻伯生前送给他的,里面记录着一些绿林野匪,仙侠伴侣,和一些奇幻的故事
不过他最想去的地方还是寻伯口中的云安寺。
那里长着一棵千年古树!
“传说是唐文皇为其妻子种的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