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中送炭

苏梦荷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有些嫌弃，赶忙解释道：“原州到处都缺粮，好多大队都断炊了，只能找到这些！”

梅怡见她还要低声下气的给程然解释，为她打抱不平道：“你就知足吧，这是多少人过年都吃不到的好粮食，要不是梦荷将她娘给的.....”

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苏梦荷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讲下去！

程然知道七里沟大队部是弄不到富裕粮食的，这肯定是苏梦荷拿极为贵重的东西去其他的地方换的。

他眼中露出感激，轻轻说道：“谢谢你，苏同学！”

苏梦荷一愣，这是两年来，程然第一次对她说谢谢！

程然的眼睛和她四目相对，但很快又将目光转到李保国的身上。

“保国大哥，天色太晚了，山上有狼出没，今晚你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刚好，明天我想和你们一起下山一趟！”

李保国以为他受不了山上的艰苦，又想当逃兵，刚要说话。

但程然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想去一趟乡里，买点铁丝在山上下套子，看能不能逮到兔子，打打牙祭！

而且山上只有我一个人，实在太冷清了，顺便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来打发时光。

你们放心，经此一遭，我也算是大彻大悟了，不想再继续惫懒堕落下去，我准备好好学习，重新做人！”

三人都是一怔，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程然带给他们第几次心灵冲击了，反正是挺吓人的。

见他说的认真，不像是在撒谎开玩笑，李保国只好姑且信之，毕竟如果程然能真的洗心革面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梅怡狐疑的上下打量程然，不知道在动什么小心思。

“也好，我出门着急走的匆忙，没带枪，要真是碰到狼崽子，就麻烦了！”

李保国爽朗笑道，还顺便拍了拍程然的肩膀。

程然只有一床被子，睡觉是不可能了，四人只好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着天明。

但长夜漫漫，总是沉默也挺无聊的。

苏梦荷抬头看着旁边的程然，轻声问道：“程然，听说有的地方的知青已经想办法回城了！你说，咱们有没有那天？”

她说的情况，程然前世听说过，有的地方知青为了逃避劳动，想办法调回原籍，可谓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有吃火龙果装成尿血的，有故意自残的，还有的是真的受不了当地的恶劣环境，身患重病的！

但那些不会成为他的选择，因为他知道最多不过两年，上面就会全面同意知青返城。

而从今年下半年，国家也将逐步放开报考大学的限制。

不过，第一年的政策还不明朗，估计原州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是不可能全面落实的。

他的计划是参加明年的高考，通过上大学光明正大的回京城，不过这些他不能当着李保国的面说。

“会的，我听说京里已经有人提出重新考虑知青的问题！

国家城市建设同样急需人才，

而且各地知青点暴露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时间长了会出乱子的！”

“哟，程然，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差点饿死的人也知道操国家的心了？”

小辣椒梅怡带着讥讽说道，但就连她也将程然刚才那些分析记在心里，谁不想离开这里回家呢？

反倒是一旁的李保国倒是对程然刮目相看，他经常有机会去地区开会，也听到过一鳞半爪，程然的分析竟然和某些激进派干部想的一样。

苏梦荷对程然有种盲目的信任，闻言欣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我都快想死我爸妈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噙满泪花，语气有些哽咽。

从原主的记忆里，程然知道，苏梦荷是干部家庭出身。

她的三个哥哥，两个早早的见势不对，被她父亲送去参军，最小的那个哥哥同样当了知青，去了东北。

只有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西北，结合原主的记忆，程然总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在这个牵手都有罪的年代，程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沉默不语。

梅怡也不再和他抬杠，像是被苏梦荷的悲伤感染，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深了，两个女孩熬不住，苏梦荷靠着程然的肩膀，梅怡靠着苏梦荷双双陷入梦乡。

只有程然和李保国还在看着火堆，偶尔丢一些干柴枯枝进去，维持火堆不灭。

一直闷不做声的李保国突然看向他，瓮声瓮气的说道：“程然兄弟，你会给兔子下套？”

原来程然刚才的话，这个看似冷酷的汉子一直记在心里。

程然确实会，他上一世，家族里有个小叔，就是此中好手，不光逮野兔子，还自己养殖。

有一年程然春节回家扫墓，小叔一路边上山边检查自己下的套，到了坟头已经逮了好几只，看的程然羡慕不已，就央求着小叔教他。

事业成功后，他还偶尔约上几个好友，自驾去户外，带上自己养的猎狗，去下套逮兔子。

他默默点点头，并未解释自己是怎么学会的。

李保国也没有继续追问，这年头，大家为了吃口肉，啥法子都想得出来，没什么稀奇的！

但他又问起另一个自己好奇的事情：“你刚才说，上面的政策要变？”

这是一个很容易被404的话题，程然斟酌了半天，才开口：“不变不行了，老人家都走了，新朝自然该有新朝的气象。

咱们这里有你和援朝大哥护着，我们这些知青除了吃的差点，其他方面倒没受过委屈。

但是听说在南边一些地方，有的知青点成百上千的女知青被祸祸，还闹出了人命！”

李保国先是一呆，继而愤怒道：“这些畜生，真给老百姓丢脸，要是被我撞见，扭断他GRD脖子！”

他无意间的一句话提醒了程然。对啊！自己身子骨这么差，为什么不趁着年轻让李保国教自己几手，他不想再经历上一世成为植物人那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