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张俊智青筋暴起,早就把借钱还钱的事情扔到了一边,更把自己早就已经欠下巨额外债的事情扔在了一边。
他丧失了理智,失去了一切正常的情感,全身心投入到了台桌上晃动的骰子上。
只要开出他想要的数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庄家的手已经舞出了残影,却在众人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抬起。
昏黄的白炽灯光,映出爆裂的结果。
“2,1,1,小!”
庄家无情地宣判了张俊智的死刑,停止呼唤的喉咙里,干涸地已经没有一滴水。
他下意识地去摸兜里的筹码,却摸了个空。
这一瞬间,无尽的恐惧袭来,仿佛视线都渐渐模糊被黑暗包裹。
忽然,他看到了那个和他一起来的赵斗浩也在对面的桌子上,低着头,似乎很投入的样子。
张俊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另外两个同行的年轻人,包括那个借钱的人,也都在各玩各的。
“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凭什么要还钱?凭本事借的,反正他也不缺钱。”
张俊智假装去换筹码,实则悄悄观察环境,瞄准着赌场的出口,规划着最佳逃跑路线。
随着人头攒动,张俊智很快就看不见那三个不认识的神秘人。
“我看不见他们,那他们也看不见我!”
张俊智窃喜着想到,然后拔腿就跑。
出口就在前方,看门的人是不会阻拦离开的人的,因为桌上都是筹码,当天不换就作废了,偷了也没用。
张俊智一把掀开布帘子,深夜初春的冷空气窜进肺里,刺激得他一阵猛咳嗽。
虽然街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张俊智已经来了无数次了,几乎是用着本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突然,奔跑的方向上突然出现了一根木棍,张俊智根本反应不过来,胸口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摔的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拖进巷子里。”
金泰炎扔掉随手捡的木棍,赵斗浩一个人就把张俊智整个人扛了起来,几步跨进身后的小巷子里,随手扔到了垃圾堆旁边。
“你们什么人?我要报警!”
“桀桀桀。”金泰炎努力发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笑声,“我们是私人调查公司的。”
“私人调查公司?”张俊智马上胆气足了起来,“我警告你,我可是首尔钢铁公会的副会长,一个电话就可以叫来上千个兄弟……”
“电话?”金泰炎拿出那个相机,“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联系你那些兄弟们呢,要不电话给我,我把你这副赌鬼样子发过去,不过下次推选话事人的时候……”
“别!”张俊智马上服软,“我能还上的……我……我能筹到钱!”
“真的吗?”金泰炎的笑容愈发阴冷,“你老婆都和别人跑了,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你还有赚钱的能力。”
张俊智最大的伤疤被人揭开,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你放屁!我当初是为了不连累她才假离婚的!我们感情很好!”
“哦,是吗?”金泰炎从怀里慢慢抽出一个信封:“那……为什么我们能拍到你老婆和别人上床的照片呢?哦对了,你的工友们应该也很好奇嫂子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吧?”
张俊智伸手抓过信封,手指捏住一个角,却没有力气撕开。
“说吧,找我干嘛。”
事到如今,张俊智也知道这就是一个给自己设的局,要逃出去,钱不是重点,重点是让对方满意。
金泰炎笑吟吟地蹲在张俊智面前:“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们宿舍里关着一个人,你知道吗?”
张俊智一缩,“那……那是会长的人吧……”
“你们会长非法拘禁了你们知道吗?”
金泰炎威胁道,“非法拘禁什么罪你不懂?这人还是企业老板,干这事儿不怕坐牢?”
张俊智害怕地摇摇头,“可是……会长说那是他朋友,外面有人抓他……如果真的是非法拘禁,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和你们公会什么关系你心里没点比数吗?真报警了,你们那个安会长又会借机挑事,影响大局。”
金泰炎循循善诱:“你当了这么多年副会长,为兄弟们流了这么多血,总有自己的心腹吧?为了他安会长一己私利,让公会那么多兄弟背上违法的罪名,合适吗?”
“当初你们罢工,全社会都同情你们,舆论都支持你们,可是如果外界知道原来首尔钢铁公会都是一群绑架犯人,那你们流血牺牲换来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听到这里,张俊智终于产生了动摇。
为兄弟们拼命抗争,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成就,是一辈子的光荣和功勋,如果这个都毁于一旦,那他的人生就是彻底的灰暗了。
“再说了,人家是老板,开豪车住豪车,家里美人无数,你跟他共情个鸡毛啊!?”
金泰炎发出会心一击,张俊智终于彻底破防。
“如果我把人带出来,我们就一笔勾销?”
“记得全程堵嘴,别让他说出一个字!”
金泰炎把张俊智手里的信封拿了回来,把另一个信封塞了进去,拍拍脸:“别让兄弟们白干,要是被我发现你拿着这个钱去赌,我就把这个信封……”
张俊智连忙朝着金泰炎跪下,哀求道:“我不敢了,我绝对不敢了,我一定照做。”
“很好。”金泰炎站起来,俯视着他,“安会长得罪人太多了,老是让兄弟们流血,要是你能当会长,兄弟们就可以轻松很多,你比那个人有人情味多了。”
金泰炎这的确是真心话,安志宏这种无敌之人还是要尽快弄死为妙,张俊智当了公会会长的话,自己今后可以用的到,甚至借此反过来控制首尔钢铁,勒索大财团。
“给他打个车,送他回去吧。”
金泰炎把信封放进怀里,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纪浩紧跟过来,悄悄地问:“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打开那个信封?里面压根没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