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煮人头

看见小峰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心里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打小就有个毛病,什么事情都喜欢大惊小怪。

我俩小时候一块玩,村西头二傻子家丢了一只鸡,他都能说成“老鼠把鸡给吃了”,其实就是二傻子嘴馋,自己偷摸吃了一只鸡而已。

我对这小子太了解了,所以看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压根就没有当成一回事。

“昨晚咋了?发生了啥事?”

我一边忙碌着自己手上的活,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小峰的话。

这小子直接把嘴巴凑在了我耳朵旁,十分小声的说:“昨晚村里闹鬼了!有人看到一群鬼影朝着后山去了!”

呵呵,听见他如此神秘的语调,我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胡编乱造。

“小峰啊,你是不了解你哥我吗?我能长这么大,全凭一身过硬的阳气!”

“我这股劲太厉害了,把我父母克死了,我亲哥也被我克死了,唯一疼爱我的师父陪了我十年,也最终被我克走了。”

“你去整个于家村打听打听,哪个人不知道?你哥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来来来,你看看,你看看我都在干啥?我每天都在给死人刻碑,就算那些鬼真的出来了,它们也不会害我,它们不仅不会害我,还会把我当大爷一样伺候,谁叫只有咱才能给那些鬼刻碑呢!”

我这番话直接让小峰无语了,他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有些道理,而后嬉皮笑脸的对我说:“龙哥,我知道你压根也不怕鬼,这不就是闲来无事,跟你透露点小道消息嘛!”

“我看你是真的闲,你要实在闲的话,就赶紧回家洗洗头,换一身体面的衣服,你说你!你家里不愁吃不愁喝,却整天打扮的跟个乞丐一样!”

这小子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从隔壁拿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干活。

看了一会,这小子似乎看出点门道来,他用手指着我旁边白纸上的那一行小字:“龙哥,这个于兰兰是谁呀?”

“不知道,二叔公让咱刻的字。虽然不知道于兰兰是谁,但我能肯定她是一个女孩子,你瞅瞅,这墓碑都比别人的小一半。”

小峰若有所思,而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可惜了,小小的人牙(人牙:方言,形容小孩子)就这样死了,也不知道究竟因为啥死的?”

小峰的话刚说完,一个女人鬼哭狼嚎的从我院门前跑过,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死人啦,死人啦!”

这一嗓子立马把我和小峰惊醒了,我放下手里的锤子和凿子,急忙跑到院门前,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朝着村西头跑去。

整个于家村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虽然我没看见女人的正脸,但是从她后背的侧影,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于桂兰,她是于大成家的媳妇。

我一脚把自己的院门踹开,带着小峰来到胡同,望着于桂兰奔跑的背影,我俩对视了一眼,便往前追赶了上去。

妈的,一边追我还一边纳闷呢,桂兰婶的家住在村东头,她一边鬼哭狼嚎的叫喊,一边往西头跑个啥嘛?

追赶了能有三五分钟,眼瞅着桂兰婶冲到了村长家里。

她推开院门,在村长家的大院吼道:“大山哥,大山哥,不好了,俺家老头子死啦!”

桂兰婶的话喊完,我和小峰也追到了院子里。

小峰这孩子嘴快,他跑到桂兰婶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迫切的问道:“桂兰婶!咋的啦?咋的啦?俺叔咋啦?”

桂兰婶有些着急了,嘴上支支吾吾,手里还胡乱的比划着。

结果,桂兰婶支吾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来!

看见桂兰婶的样子,我着急坏了,来到她面前,大声的说道:“桂兰婶,你着急个啥子嘛,有啥事慢慢说!”

“跟你们两个小孩子有屁话说,赶紧滚一边去!”桂兰婶冲我和小峰吼完后,便朝着村长家的房门跑进去。

妈的,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和小峰刚刚听到她喊死人了,热心询问问一下是咋回事,结果还被人家骂了一顿。

就在这时候,村长于大山从屋里出来,跟刚跑进来的桂兰婶撞了个满怀。

于大山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要不然他也没办法把整个于家村管的服服帖帖。

“哎呦,我说你冒冒失失的要干个啥子嘛?有啥子事情你慢慢说!”

于大山的香烟被桂兰婶给撞掉了,火星掉落在胸前,他一边拍打着胸前的火星,一边生气的冲桂兰婶喊着。

“大山,大山不好了,我家大成子一不小心掉进开水锅里了!你快去看看吧!”

桂兰婶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已经着急的哭了出来。

村长于大山知道这可能不是小事情,二话没说便着急忙慌的朝着于大成家里走去,沿途之上还把各家各户的人都给喊了出来。

我跟小峰在村里算是小辈,所以我们只能紧紧的跟在后面,当我们来到于大成家里的时候,我们这一行队伍已经有二三十号人了。

村长于大山直奔桂兰婶家的耳房而去,看见这一幕,我对着小峰使了个眼色,我俩穿过人群,紧紧的跟在了村长身后。

耳房就是在正房侧边的一个小房子,这个小房子其实就是伙房,里面有灶台,是专门用来做饭和吃饭的地方。

于大山一脚便把耳房的门踹开,这一脚踹开后,从屋里腾的一下窜出了一股水蒸气。

紧接着从耳房里飘散出一股煮猪肉的味道,非常之香。

我和小峰闻见这股味,俩人同时都高兴起来,毕竟这年头想吃一顿肉还是比较困难的,看来今天若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能混上一顿肉吃。

于大山踹开门后,跨步便进到了屋里,我和小峰紧随其后也进来了。

妈的,当我们挤进屋内后,眼前的一幕直接把老子吓傻了。

屋内灶台上有很大的一口锅,而眼下锅里煮的却不是肉,而是于大成的上半身。

于大成的身体弯曲着,整个上半身连同脑袋扎在锅里的开水中,上半身的衣服被水煮的咕嘟冒泡。

因为于大成是正脸砸到锅里的,所以从我们现在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后脑勺漆黑的头发。

锅里的水依旧在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那些头发在水中,跟随着沸腾的水流上下晃动着。

水面上早已漂浮起了一层白沫,还有厚厚的油脂。

然而于大成的身子却非常的奇怪,因为他的双手是扶在锅沿上的,两只手紧紧的攥着锅边,似乎临死之前他曾奋力挣扎过。

看清楚这一幕后,村长于大山“嗷嚎”了一嗓子,紧接着大声的喊道:“这他妈究竟是咋回事?”

桂兰婶在我们屁股后面,她站在门槛外,压根不敢往里迈半步,听见村长于大山的喊话后,她支支吾吾的说:“就在刚刚,俺家大成说要给猪搞点猪食。”

“俺也没当回事,可是俺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大成回来,我就去找,发现猪圈里没有新的猪食,我还以为大成偷溜出去打牌了。”

“我寻思着眼下也快到晌午了,先去做饭吧,结果我刚推开耳房的门,就看见大成已经变成了这样!”

村长于大山扭回头,用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桂兰婶,似乎压根不相信桂兰婶说的话。

从于大山的双眼之中散发出一股让人心寒的戾气。

“于桂兰,你给老子听好了,这他娘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若是被我查出来,你知道于家村的规矩!”

于大山这一嗓子着实把桂兰婶吓坏了,她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门台上。

这个女人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她支支吾吾的抽泣起来,身子软的就像一滩泥一样。

于大山看见这个情况,对着门外的几个年轻人挥挥手,说道:“去把这个女人给我抬下去,找俩婆子看好了。”

说完话,于大山转回头来,此时他瞅见了我和小峰。

妈的,于大山这个人戾气太重了,他本来就长得肥头大耳,再加上满脸的坑坑洼洼,样子看起来格外凶。

尤其是他双眼睛,可真的着实有些吓人,双眼之中,黑色的眼球占据了大部分,从他的眼中散发出来的眼神,直接把我和小峰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村长于大山看见我俩后,冲着我俩说道:“你俩还在这里干啥?这他娘的可是人命现场,赶紧给老子滚出去!”

听见于大山的话,我可不敢嘚瑟,拽着小峰灰溜溜的出去了。

于大山也退到了门外,他把耳房的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转过身后,对着人群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喊道:“你们两个把太爷爷请过来,就说大成子死的诡异!”

于大山说话,没有人敢不听,后面那两个年轻人撒丫子就跑了,他们是去请太爷爷了。

就在那两个小伙子刚跑出去不久,从耳房里面传来了一声碗罐摔到地上的响动。

妈的,这一声响动可把大家吓了一跳!

要清楚,耳房里面可是煮着于大成半截的尸体呢,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了摔碎东西的响动,这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听见耳房内传来的声音,于大山转回头冲着耳房门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破口大骂:“他娘的,好你个鬼东西,害了人不说,还在这里搞动静!”

于大山一脚再次将耳房的门踹开。

随着门缝的打开,我和小峰看的清清楚楚,在里面锅台上本来趴着的于大成,此时却是肚皮朝上……

整个脑袋也漂浮了起来,一张已经被煮熟的脸就那样漂浮在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