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内的坑洞内。
宋祈年蜷缩着身子,窝成一团紧紧皱着眉头。
体内属于香火眼气机与他的压脏神各据守一方。
肆意的掠夺着宋祈年体内属于压脏神的香火。
一直到这第二枚香火眼生成才停歇了下来。
宋祈年紧绷的眉头舒展,眼下他才意识到‘眼种’这东西到底有多诡异。
此香火眼竟直接长在了压脏神之上。
血肉莲花之上,压脏神盘膝而坐,头顶一尊香火神冠熠熠生辉。
散发着神秘的香火气息。
而在压脏神的肩头,同样生出了一枚香火眼。
此眼不同于宋祈年身上的香火眼,此眼紧闭,丝毫没有要睁开的悸动。
这种借压脏神的香火之力来壮大已身的眼种,实在诡异非常。
宋祈年心悸的同时也明白了白鲤郡主为何这般忌惮。
相对来说,
白鲤郡主肩膀上生出的‘眼种’就普通了许多,小黑身上没有‘眼种’。
这样便只掠夺白鲤郡主的气血之力。
宋祈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半枚香火金钱,叹了口气。
孕育出一枚香火眼就用去了半枚香火金钱,而他供奉一枚‘眼种’却只得一枚香火银钱。
二者完全不等同。
其中相差四枚之多。
现下还好,他体内有余出的香火之力,若体内的香火被消耗殆尽。
又没有香火金钱的补充,就会耗损他体内压脏神的香火。
如此下去,压脏神没了香火之力的供奉,轻则跌落品阶。
重则褪去神身,化为野鬼。
野鬼自然镇压不了人之脏器,届时也只能炼化或者驱离抛弃。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
暗夜褪去。
这庙堂深处,日头晒不进来,只有不多的几缕阳光提供视野。
灰暗的屋内,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的诵经时间,这诵经也是此间的一大要事。
诵经是在一处狭窄逼咎的坑洞中,这次不是那生有一堆眼睛的多目主持。
换了个道士。
衣衫破旧,道袍上绘有‘不有’二字。
其神态肃穆,即使面对宋祈年这般不通经文的‘眼种’,也丝毫没有敷衍了事之感。
“夫禀~二气~而生,居三才~灵~者,谓灵......盖天地之道,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是为一玄也......”
道士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不仅如此。
宋祈年发现,诵经时盘坐于坑洞边缘处的‘眼种’们亦摇头晃脑。
面色严肃,认真随之吟诵。
初时不解,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了。
“啪!”
戒尺凌厉抽来,落在宋祈年身上。
道士不知何时来了宋祈年身前,斥道:“末言众妙之门,明其百虑而一致,冠于心中,诚有旨哉!”
被抽了一戒尺,宋祈年看着周围神色认真的‘眼种’们。
老实了。
强忍着刺痛,顺着语尾诵了起来。
言语虽磕磕绊绊,好在戒尺再没有落下来。
好似这道士只想要一个态度。
宋祈年压下心头戾气,视线越过道士落在了高处的神龛之上。
不时有人顶着瓷碟,沿着石阶爬上高处的神龛。
宋祈年看着那一团肥肉,心生恶心,他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就是‘不有’老爷,也太没有神仙的样子了。
坑洞内,诵经声凝成一股厚重的气势,在最高处戛然而止。
“当啷啷……”
众人向神龛跪拜结束,今日的诵经这就结束了。
一切如常。
唯独那道士。
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扭头就走,而是向宋祈年缓缓走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肩膀处。
一手拿着戒尺在另一只手上轻敲。
在宋祈年身上上下端详。
“香火眼?”
道士感叹一声。
“倒是许久未见了。”他的眼神露出探寻的意味,若有所思道:“你最近可是吞食过什么香火贵物?”
“没有。”
“没有?”道士眼神凌厉,语气加重,阴沉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宋祈年惶恐,道:“不敢欺瞒道爷!”
道士面色稍缓,哂笑一声。
“谅你也不敢。”
道士若有所思,嘀咕道:
“如此便是你体内的压脏神特殊了。”道士停下上下敲动的戒尺,道:“唤出来给道爷瞧瞧。”
听到这话,宋祈年面色一变。
压脏神食了太多的香火,又咬了那道果一口。
若唤出来被这道士发现其中端倪。
他可就没有退路了。
面对两难之境,宋祈年面色清冷,眼看道士就要变脸,
忽然,宋祈年神色一动,道:“今日的香火眼还未供奉,若贸然唤出压脏神,跌落了香火眼的品级,这罪责,四目可担不起。”
“你在威胁道爷?”
道士陡然生怒,戒尺狠狠抽在宋祈年身上。
“给我住手!”
一声怒吼响起,多目踱步而来,面色不虞。
凝声道:“此人是我花了香火金钱买来的,你纵是伺候‘不有’老爷的道童,今日也是动不得的。”
“放肆!”
道士怒目圆睁,戒尺又狠狠抽在宋祈年身上,抽出一道血痕。
疼的宋祈年呲牙咧嘴。
看了眼多目,眼神颇为可怜。
多目脸色一沉,一把将宋祈年拉到身后。
“滚!”
面对多目,道士眯了眯眼睛,终究还是瞪了宋祈年一眼,转身离去了。
“四目!”
待宋祈年来到油锅面前,多目全身的眼珠子都瞪着宋祈年,颇为急切的道:
“你这只能生金蛋的鸡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去。”
他摇了摇头,就连宋祈年挖眼供奉的事都不急了。
他思来想去也不安心,终于。
他看了眼宋祈年道:“不行,我带你去找‘不有’老爷,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看他一个道童,凭什么抢我的‘眼种’。”
宋祈年心头一惊,看向神龛。
却见多目扯住自己向神龛后面行去。
这神龛后方亦是空的,刚才的道士就是从此处消失,想来其中亦有暗道。
二人绕过神龛。
宋祈年就是浑身悚然,这神龛上的大胖子竟不是‘不有’老爷。
神龛后方是汹涌的火焰,
炼化着胖子的身躯,将其吃进身躯中的气血与香火炼化。
他顿时明悟过来。
这神龛之上的存在原来只是炼化香火的一处媒介。
或者说是,他的眼睛一缩,脱口而出。
“炼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