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袭

加仑带着前世地球的记忆转生到了异世界。

虽然只是个普通市民的记忆，但在魔法等方面文明明显落后于地球的异世界，这些市民的记忆也帮了他不少忙。

因为在地球上被视为常识的知识，在这个世界往往是高级或未被发现的知识。

加仑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但他凭借聪明的头脑，从小就四处被雇佣，不愁吃穿。

后来幸运地进入了一个名门望族当仆人，又幸运地得到了家中的小少爷泽尔本的赏识，成为了他的贴身侍从。

与负责杂务的仆人不同，侍从更接近私人秘书。按照普通人的标准，他已经算是飞黄腾达了。

名门子弟总是很忙，需要侍从勤快地服侍，但另一方面，因为是名门子弟，也没人敢轻易招惹，所以也比较轻松。

这人生已经足够顺利了吧？加仑真心这么认为着。

“咳咳！”

直到听到马车窗外车夫断气的惨叫声之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人难以置信，紧接着，现实狠狠地将他击中。

“哎哟！”

被箭射中的车夫倒下，不知怎么拉扯了缰绳，马车剧烈颠簸，加仑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多亏了训练有素的马匹自行停了下来，才避免了翻车事故。

“怎、怎么回事？”

坐在加仑对面的泽尔本小少爷，刚才还在打瞌睡，此刻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加仑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同时响起几声尖锐的喊叫。

“是狙击！”

“泽尔本少爷！遭到袭击了！”

前者是这次旅程雇佣的佣兵的声音，后者是家族带来的贴身护卫的声音。

泽尔本的睡意瞬间消失，眼神锐利起来。英俊青年的表情变得凶狠。

“什么？竟敢是什么人！”

加仑急忙抓住想要起身的泽尔本。

“少爷，冷静！”

“放开，加仑！”

“外面会处理好的吧？很危险，您没必要出去。”

“危险什么。我会害怕那些低贱的刺客吗？”

泽尔本甩开加仑的手，气势汹汹地打开了车门。

“那些家伙竟敢小看我！今天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奥凯亚尼斯的力量！”

“少爷！”

“吵死了！加仑，你躲好，别被流弹射中！”

说完，泽尔本冲了出去，然后关上了车门。

加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出去装装样子，最后还是决定听泽尔本的话乖乖待着。战场上刀剑交错，他一个普通人赤手空拳能做什么？顶多当个一次性肉盾吧。

身体是安全了，但心里却不安起来。

‘这里可不是少爷能充分发挥实力的地方……’

奥凯亚尼斯家族是历史悠久的魔法世家，以操纵水系魔法而闻名，据说在靠近海边或河流的地方作战时几乎无敌。

换句话说，像现在这样周围没有水源的时候，他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当然，他们也能操纵空气中的水分，所以并不会完全失去战斗力，但这绝非万全之策。

问他们为什么不用其他魔法？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师不是万能的，而是专精型人才，他们只专注于一条道路。

学习两种以上的魔法既困难，熟练掌握更难，即使学会了，两种魔法都会半吊子。

因此，绝大多数魔法师只专注于一种魔法，奥凯亚尼斯家族也是如此。

他们只学习水系魔法，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就像RPG游戏里选择了职业后，就只能使用该职业的技能一样。

自信满满的泽尔本似乎认为即使实力减弱也足够应付，但在加仑看来，这只是年轻气盛。

‘到城市只需要半天不到的时间，根本不是山贼出没的地方。肯定是预谋的袭击，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实力吗？’

泽尔本才二十岁，名声还不显赫，但奥凯亚尼斯家族在这个地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真正名门望族。

他们怎么可能轻率地袭击这个家族的直系成员呢？

‘不对，正因为如此，少爷才要亲自出马吗？队伍里少爷是最强的，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如果对方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带了压倒性的兵力过来，那就没有办法了。加仑只能祈祷泽尔本藏有他们不知道的杀手锏。

“挡住！别让他们进来！”

“连露脸的勇气都没有的家伙们！滚开！”

“啊——啊！”

兵器碰撞的金属声，佣兵指挥同伴的声音，以及断肢残臂的惨叫声可怕地交织在一起。

还好，中间不时夹杂着威严的喝斥声，看来泽尔本至少暂时还安全。

狭小的马车窗户只能看到有限的视野，加仑焦急地等待着战斗结束。

‘……结束了吗？’

感觉过了很久，其实时间并没有那么长，骚动渐渐平息了。

加仑正想着要不要稍微打开车门看看，

“嘶！”

突然出现在马车窗户上的影子吓了加仑一跳。

与那双充满疯狂杀意的眼睛对视后……

砰！

车门被粗暴地打开。

一个戴着面具，拿着沾满鲜血的剑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算是你，也必须死——”

话还没说完，面具人的头就向前栽倒。

破碎的后脑勺流出混合着血和肉的液体。

倒在地上的面具人十步开外，泽尔本站在那里，指着这边。

“这样，就结束了。”

泽尔本低声呢喃道。

死神的镰刀擦肩而过，加仑大口喘着粗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屏住了呼吸。

“谢、谢谢——”

加仑刚想开口，眼睛睁大了。他本能地冲出了马车。

他迅速地行动，堪堪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泽尔本。

加仑这才看清，泽尔本的背部已经被鲜血染红，几乎看不出原本衣服的颜色。

“喂！有人吗？少爷他……”

加仑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战场的景象映入眼帘。

贴身护卫、佣兵、戴面具的袭击者……

没有一个人站着，只有几十具尸体散落在地上。

“我、说过……结束了。”

泽尔本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别再说了。”

加仑小心翼翼地背起泽尔本，迅速跑回马车。他踢开碍事的尸体，把泽尔本放在马车地板上。

侍从的培训中也包括急救知识。加仑翻找行李，拿出一个小包。

他让泽尔本侧躺着，拿起剪刀。仔细一看，伤口不在背上，而在腰部。他迅速剪开了沾满血的衣服。

“会有点疼。”

“没、用……呃！”

加仑用干净的布擦拭伤口周围。泽尔本痛哼一声，即使在弥留之际也感受到了疼痛。

‘完了。’

看到血迹被清洗干净后，加仑暗自叹息。

伤口深可见骨，周围已经发黑，不是简单的急救就能解决的。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加仑在伤口上敷上干净的布，然后紧紧地包扎。

“水……水……”

“是！”

泽尔本虚弱地说。加仑赶紧拿来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泽尔本咳嗽着，润湿了干裂的嘴唇，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但这并不是因为病情好转，只是即将熄灭的烛火燃起了最后一缕火焰。

“该、死的……这里……是我的坟墓……”

“别放弃。”

“不，不说血了，毒也扩散了。除非……祭司亲自来……”

泽尔本带着悲伤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他费力地动了动颤抖的手。

他艰难地把手伸进怀里，慢慢地掏出一本小册子。

“加仑。”

“是，少爷。”

“我们家族的秘传书。”

“……是？”

“交给家族，如果不行……就烧掉……”

无力的手松开了书。秘传书掉在地上，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泽尔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把手伸进怀里，想拿出什么东西。

“还有……这个……也一定要……交给……”

声音消失了。

呼吸声也消失了。

手没有完全从怀里伸出来，就停止了动作。

年仅二十岁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悄然逝去。

“………”

加仑沉默了很久。

虽然只是主仆关系，但毕竟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怎么可能没事？

但他必须冷静。加仑咬紧嘴唇，强烈的痛苦压抑着情绪，让他恢复了理智。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袭击者虽然都死了，但可能还有后续部队。待在这里没有好处。

考虑到可能会有追兵……当然要去城市。

那里离得不远，人多的地方袭击者也不敢随意妄为，而且也是奥凯亚尼斯家族的地盘，可以得到帮助。

因为害怕问责而潜逃？疯了。那样只会被人当成同伙。谁看都觉得可疑。

名门望族不至于为了推卸责任而杀害一个毫无武力的侍从。虽然侍从的工作是做不下去了，但即使被家族解雇，也比背负罪名流落街头强百倍。

所以必须回去。

加仑心里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秘传书……’

他只听说过，从未见过实物，即使在泽尔本身边侍奉了几年。

书中大概记载着奥凯亚尼斯家族世代相传的魔法精髓吧？是不是和武林人士携带秘籍修炼武功差不多？

泽尔本临终前提到它，一定是珍贵的宝物……

‘这是个炸弹啊。’

如果袭击者的目的是秘传书呢？无论带走还是烧毁，如果他们知道泽尔本没有秘传书，会追杀谁？当然是唯一的幸存者。

与其装作不知道秘传书的存在，不如把它留下，这样或许能稍微减缓后续追兵的追击？如果袭击的原因是其他，那这努力就毫无意义了。

思绪混乱的加仑暂时搁置了决定，先收拾行李。作为无所不能的侍从，他把包括备用金在内的各种物品都装在包里。

现在只需要这个包就足够了。

‘对了，少爷的戒指。’

独自一人，谁会认出他？必须有证明他是奥凯亚尼斯家族直系成员的戒指才能寻求帮助。

加仑小心翼翼地拿出泽尔本怀里的右手。

一个小盒子掉了出来。这是泽尔本死前最后握着的东西。

“………”

加仑的眼睛颤抖了。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他当时在场，还给了建议。

泽尔本为妹妹挑选的耳环。

这位青年未完成的遗言，是希望将礼物送给家人。

“………”

加仑僵硬地停顿了很久，从泽尔本手中拿过盒子，放进怀里。

他也拿起了戒指。

“……该死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加仑骂了一句平时很少用的脏话，伸出手。

既然要完成遗言，那就全部完成吧。拿了戒指却忘了秘传书也很可笑。如果不是少爷，我早就死了，我还没卑鄙到连这点义气都不讲。如果因为这个惹上麻烦，那也是我的命。

加仑这样自我安慰着，捡起秘传书的那一刻。

[水流操作]

[首次获得进度1%]

奇怪的文字出现在加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