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熟睡在旧庙中的田三七悠悠醒来,鼻腔中满是一氧化碳呛人的味道,令人胸闷难受,呼吸艰难。
“这股味儿是咋回事?难不成有人半夜来上香,还点了几万根不成……”
田三七心中暗自腹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睁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眼前有一座直径数十丈的圆形平台,石面如镜,反射着点点光芒,异常的刺目。
抬头仰望,天上挂着一轮硕大火红的太阳,其表面火焰熊熊,还有阵阵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缓缓散开,化为红黄相间的火烧云,天空也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橘红之色。
“我还在梦里?!”
话毕,他轻轻扶额,在怀疑和迷茫中沉思片刻,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满脑子响起的都是阿爷的各种警告。
“不要做梦!”“更不可控梦!”“爬山,不停的爬山,累到极致就不会做梦了!”
此刻,阿爷不愿他做梦的缘由似乎豁然明朗。
“难道阿爷算到我学会控梦,过分贪恋梦境会一氧化碳中毒,也死于非命!”
据说,田家先祖于梦中游历仙境时,得元圣周公姬旦亲授控梦解梦之术,嘱托其以此为世人解梦,助人挣脱噩梦束缚,田家世代肩负此任,控梦解梦之术传承有序。
可近两代解梦人皆遭横祸,年逾百岁的田家老人心有余悸,为保血脉,从不给三七讲控梦解梦之术,并计划找有缘之人接了解梦人传承。
“阿爷,您为何没算到关青风才是断你田家血脉的罪魁祸首呀......”田三七对天痛苦呐喊。
五天前!
老人带着双腿瘫痪女子来到这旧庙,言说山顶都是男人,住宿不便,旧庙仍有空房,让田三七每日接送女子到山顶新庙学控梦术。
第一日田三七接送女子见她拄双拐行路艰难,到了第二日,他索性将拐架于肩头,让女子坐在他背上驮着其上下山。
直至第五日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女子关青风言谈控梦术已能掌握。
三七虽未学过,但也知控梦术之神奇与难学程度。
控梦术,入梦里需仍是清醒状态,白天通读书籍一遍,夜里梦中便可操控时间,一息一时反复背诵,醒来也能牢记于心。
她言学会定是胡诌,三七断然不信,要知道山顶有人十年都未能踏入法门。
女子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当下便将老人的嘱咐抛诸脑后,将控梦要诀一股脑儿地讲给他听。
于是,田三七在夜晚入眠时便偷偷尝试控梦。
“哎......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梦里去找她啊!我捏个苍老师试试不就行了......”
原来,在梦里,田三七尽情尝试了各种奇妙梦境,那身临其境之感,可谓妙不可言。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的思绪自然而然地飘向了风花雪月之事,于是在梦里塑造了关青风的身体。
不曾想塑了酮体还没干啥,关青风竟摇身一变,化作人身狐面背有九尾的妖狐。
田三七还未弄清状况,心脏便被九尾妖狐探手掏出,见那狐狸得手贪婪啃食起他的心脏。
田三七倒也洒脱,心想死便死了,醒来便是,奈何又起一梦。
究其原因田三七认为控梦成功了,但解梦还未学......
这意味着自己几乎无法改变现状,未来都将深陷各种梦境,如果这个梦一息一年,他要么死在梦里,要么一氧化碳中毒彻底死掉。
“可怕!太可怕了!”
田三七对梦境里最开始的美好感受,如泡沫般粉碎,有的只是焦虑和恐惧。
“我必须想办法醒来,不能这样要死不活的逗留在这里。”
田三七转头看了看背靠的高大巨石。
是一个高大的石碑,上面挂着一块木头牌子,錾刻三个大字“觉醒台”!
田三七心头一震,忙低头看自己胸膛,那头先梦境里被九尾挖出的心脏正被慢慢修复,无数细线在胸腔内一点点勾勒出一颗新的心脏。
头先梦里被狐狸掏心后,田三七并未如愿醒来,只是梦境里出现了一座庙宇。
初看与自己居住的旧庙有几分相似,庙里居中坐个老头,自称元圣,伸手间就制服了关清风幻化而成的九尾妖狐。
但老头似是极为匆忙,只是从狐狸身上取了样东西弹入他体内,并嘱咐让他毁了“觉醒台”,待再次醒来,自己便身处此地。
“这么大个石碑,我哪有力气毁掉!?”
田三七深感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低头放弃。
转念一想,此刻梦既已不可控,最好还是随梦而行,尽量顺从,别生事端。
“摘了牌子也算的吧?”
田三七暗自思忖,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时脸上已堆满了自信与机智。
他慢慢撑起身子,一只手扶着石碑,另一只手伸直探向牌子,试图将其取下。
就在此时,一阵细微的脚踏石板的摩擦声从他身后悄然传来。
“关青风?九尾狐?”田三七回头假装镇定地轻声喊出两个名字,盼着对方能予以回应。
“是我,那狐狸......”女子声音清冷,刚说一半就改口接着说道:“九幽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
田三七听闻此言,眯眼细细审视女子。
在这玄幻之境,她身着一袭青色兜帽披风,质地仿若星云织就,幽光隐现,尽显她修长身姿。
兜帽之下,是一套古意盎然的白色服饰,素色裙摆轻拂,衣角绣着的灵草暗纹似有生机流转。
女子眉如远黛,双眸恰似寒星,齐耳短发,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衬得她灵动而不失清雅。
她缓步来到田三七面前,将一叠衣服扔了过去,声如清泉缓缓说道:
“我刚挑了几件死人衣服,你赶紧换上。
此处环境特殊,这衣服能助你获取气息,不再身乏无力。”
田三七仍死死盯着女子看,只觉得她举手投足间,应是关清风无疑。
只是在这玄幻空间她更显超凡脱俗之姿,似神秘的灵使,说不清的异样感觉。
女子见他不动只是痴傻凝视自己,稍有羞涩,转身嗔道:
“赶快换了衣服,我还需给你施针打通窍穴。”
田三七这才回过神来,拿起地上的衣服左瞧右看。
“死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