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近距离接触

朱元璋一听蒋瓛的话，立刻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启禀上位，据下属探知，朱雄一行所在的私塾，教书先生秦秉宪昔日曾在翰林院任职，此公性情刚烈，不阿权贵，与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詹徽大人素有龃龉，因冒犯詹部堂而遭贬谪。秦先生愤而辞官，归隐田园，其桑梓之地恰为小青村。归乡之后，秦先生在当地创办私塾，广纳四邻八乡之孩童，悉心教导。朱雄及其姐夫，乃至数位同窗，皆蒙秦先生之教诲，皆为秦门高足也。”

一提到詹徽，朱元璋就眼前一亮，这个詹徽啊，哪都好，有才干，可是性格阴鸷，善于揣测圣意，虽办事效率极高，手段却时常显得颇为狠辣，故而树敌众多。尽管其行事风格颇受争议，但不可否认的是，詹徽在处理政务上的能力，确实堪称一流。

他身居吏部尚书之高位，同时又兼任左都御史之职，这意味着他一手把握着官员的选拔与任用大权，另一手则紧握官员的监察之责。如此位高权重之下，谁敢轻易冒犯于他，无疑是自取其辱。

接着蒋瓛又说道：“老头跟如今的礼部侍郎，也就是曾经的右都御史凌汉是至交好友，两个人脾气相投，又同时得罪了这个詹徽才被贬官的。

“所以属下的意思是，能否借凌汉去拜访老友的身份，咱们跟着他一起到私塾里去，这么一来就可以近距离跟朱雄套套近乎聊聊天。”

朱元璋一听蒋瓛这个办法，夸奖起来：“你做得不错，可咱们已经跟朱雄打过照面，他认出朕来怎么办？”

蒋瓛笑道：“上位，您忘了，锦衣卫为了更好地探听消息，有时候也得乔装改扮，甚至易容，连声音都可以通过。特定的穴位激发导致变声，一定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绝不会让朱雄认出来。”

听完蒋瓛的话，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这件事你去安排，一切安排妥当了，能让咱近距离跟二郎见面，算你头功。”

蒋瓛立刻欣喜地退下去，今天这一夜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自己因为看完了朱雄的那些言论，都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人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就最该要灭你的口。

尤其是在朱元璋这位皇帝手下知道太多离死不远，这是一条定律。

一身冷汗的蒋瓛，从乾清宫书房出来之后觉都不睡了，马上安排手底下的人去解决这个事。

第二天一大早，凌汉那边就得到了锦衣卫的拜访，蒋瓛亲自跟他说了这件事，但没有告诉凌汉朱雄的身份以及皇帝到底为什么要乔装改扮成他的随从，去拜访老友。

而更让凌汉奇怪的是，在皇帝陛下的旨意中居然要让他跟死对头吏部尚书、左都御史詹徽一起去，这就很尴尬了。

秦秉宪跟詹徽之间那也是刻骨的仇恨啊，当年老头在翰林院待的好好的，就因为得罪了他，要贬官到胡广去，老头受不了这样的气，一怒之下，告老还乡。

虽说现在老头在家乡过得还不错，闲来无事办个私塾教导教导家乡的学子，如今十余载也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人才。

可是这仇恨根本就没有解开，让詹徽去跟秦秉宪对峙，那还不得掐起来。

纵然这两个人的岁数都已经五十多，但说不定还真能打起来。

凌汉就小心地问了一声：“缇帅，您跟老夫说实话，詹徽那边知道陛下是乔装打扮的吗？”

蒋瓛哪能不知道他们这些一个人的心思，笑了：“知道的，我来给您传旨意，那边也会给詹部堂传旨，内容是一样的。”

凌汉这才放心，“那好，那老夫就准备好，前去拜访老友。”

一行人装扮成老书生的模样，从洪武门出来，洪武门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出的，在门口的一辆马车里，朱元璋早已准备多时。

此时的朱元璋已经被乔装改扮了一番，虽然他身上那股气质，还是让人不太敢靠近，但穿上了老管家的服饰戴了一顶圆帽，脸上不知道是戴了面具还是贴了什么东西，反正跟皇帝原貌是大相径庭。

要不是蒋瓛跟凌汉詹徽两个人说，这就是皇帝陛下，他们两个都不敢相信。

靠近之后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朱元璋坐在车辕上，看着二人笑道，“两位爱卿平身。”

詹徽和凌汉听到朱元璋的声音更是诧异，抬头看向了边上的蒋瓛，声音都变得稍微的沙哑的皇帝。

皇帝原来的声音洪亮有力，也是大相径庭，这让詹徽和凌汉两个人狐疑，这要是搞错了，自己随便称呼另外一个人为陛下，那还不得九族都被灭掉。

关系身家性命他们，可不敢开玩笑。

还是蒋瓛了解他们的心思，冲他们点头：“两位放心，这就是陛下，不过是经过锦衣卫的乔装改扮，连声音也经过了穴位刺激有了变化，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是陛下。”

詹徽和凌汉这才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臣等知错！”

他们之所以说自己有错是因为他们不敢认皇帝，可朱元璋却哈哈一笑：“连两位爱卿都未能将朕认出，更遑论他人，好了现在朕便是你凌汉的老管家，咱们一同前去拜访你的那位好友。”

凌汉是满头大汗了，皇帝给自己当管家，这种事别说在史书上记载了，就算是流传到民间去，大家都会说胡说八道。

但他们可是心思玲珑，陛下绝不是为了拜访那秦秉宪。

秦秉宪虽然有才学，虽然脾气硬，虽然为人干正不阿，但还不至于被皇帝亲自乔装改扮去试探，绝对是其他的人。

于是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詹徽和凌汉登上了御马监准备好的马车，向着不远的小青村而去。

拜帖锦衣卫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在清晨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秦秉宪手上。

秦秉宪对于凌汉这位老友的到来还是很欣喜的。

这老头别看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私塾先生，可是心气甚高，尤其是退了休后，还不忘关心朝廷大事。

朱雄他们那么喜欢畅谈国事，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老头带起的风气。

所以接到了凌汉的拜帖，秦秉宪也是心痒难耐。

两个人虽然是好友，而且还是至交好友，可也在暗中竞争。

男人跟男人之间，年轻的时候是竞争谁挣的钱多，谁能考上功名。

考上功名之后，是看谁的排名更加靠前。

当了官之后谁的升官速度更快，谁的治国理念更好。

等到了他这个年龄退休后，那就得看谁教导出来的弟子更优秀。

尤其是在拜帖当中，凌汉明明白白的写着，詹徽也会过来，那秦秉宪更加的是在意。

所以早早的就把朱雄、陆谨言、孟广哉、谢孟礼他们几个都叫到了自己的家里。

为的就是准备让朱雄他们秀一秀才华，震一震詹徽和凌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