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工坊

林祥答：“一切安好。”

谈及贾珠娶亲之事，贾敏不无遗憾，她未能赶上，且日后娘家喜事她能参与的机会寥寥，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与亲人团聚。

当听说贾元春带小丫鬟入宫，却意外成为女官后，贾敏眉头紧锁：“怎会如此？”

她非无知妇孺，虽不清楚当初协议具体内容，但事态至此，显然出了岔子，“甄贵妃竟未置一词，就当没发生过？”

贾敏的脸庞因气愤而紧绷，即便对方是君，无法质问，但他们怎能如此轻视贾家？

偏偏娘家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她无奈地苦笑：“元春可要吃苦了。”

宫中的女官，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更何况，她原本并非为女官而入宫，不知会有多少人为难于她。

当听到林祥提及贾珠将参加今年秋闱时，她的神色才稍显缓和，“这可是个好消息，你觉得他此次能否考中？”

林祥答道：“成败各半。”

贾珠对此也心知肚明，以他的年龄和学识，绝不能算差。

许多人二十岁时仍在为秀才功名挣扎，而他年仅十七左右，便能参加秋闱，已超越众多读书人。

然而，贾珠急于改变家境，不愿再等下一次秋闱，因此这段时间里，他夜以继日地苦读。

若是他人如此，林祥或许不会多想，但贾珠在原著中命运多舛，英年早逝，因此林祥格外敏感。

贾敏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未想得太深，只是回想起上次贾珠来扬州时，她为他把脉的情形。

“他一个小辈，何必如此拼命？太过懂事，可有太医为他诊治？”

“太医并未发现异常。”

贾敏轻叹一口气，决定派人送些补品回去，以表她这个姑妈的心意。此时，黛玉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兔子宫灯，眼睛闪烁着光芒，像献宝一样递给林祥：“哥哥，这是玉儿做的宫灯，最漂亮的一个送给你。”

林祥接过宫灯，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他的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当夜，竟有青石癞头和尚欲度妹妹出家？！

林祥的愤怒不无道理，青石明知他曾派人去姑苏寻找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的踪迹，此时他们却送上门来胡言乱语？

林府的护卫何在？

青石羞愧地低下头：“少爷，是属下失职，让他逃脱了。”

事后，林海也大为震怒，罚了府中所有护卫三个月的月银。所幸贾敏和黛玉都安然无恙，否则此事绝不会如此轻易了结。

林祥问道：“她们可曾受到惊吓？”

青石答道：“没有，那癞头和尚看似不善，太太并未把他的话当真。”

林祥眉头紧锁，癞头和尚一来便说要让黛玉出家，否则黛玉若想一生顺遂，便不能听见哭声，除父母外，外姓亲友一律不能见。

这岂不是胡闹？他究竟有何企图？

青石说道：“老爷已下令加强周围巡逻，府中的护卫也重新安排了班次。”绝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青石身为护卫，虽不负责林府的安全，但此事让他和全体护卫都深受教训，他们知耻而后勇，每次训练都拼尽全力，生怕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若下次再有人闯入，他们定能将其擒获，否则便无颜再在林家立足。

林祥询问细节：“他的轻功与孙师傅相比如何？”...

孙师傅便是当初贾代善送给他的两个亲兵之一，轻功卓绝，林府的护卫都曾师从于他。

青石神色凝重：“癞头和尚更胜一筹。若孙师傅在，加上我们，定能将他拦下。”

只是这几年，两位师傅年事已高，旧伤时常复发。林祥便给了他们安家银子，送他们回老家安享晚年。

青石补充道：“老爷后来报了官，并在城门口贴了画像通缉他。”

假若那癞头僧人再以如此模样公然现身，即便无法擒获，亦能获取些线索。晚餐时刻，全家围坐共食，林祥重提此事，林海抚了抚额角：“此事我差点忘了与你讲。”

儿子的话语搅乱了他的心绪，原本打算与他分享的。

贾敏颔首道：“那时我与妹妹正在院中赏花，他猛地出现，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因其行踪诡秘，初时贾敏还以为是哪位隐世高人，直至护卫们喝令之下，才恍然明白，这不过是那贼人轻功了得，故意弄玄虚，扮鬼装神罢了。

林海叹道：“幸而你母亲与妹妹无恙。”回想起来，林海仍心有余悸。

此番来人旨在劝黛玉出家，倘若他心存恶念，直接将人掳走，他们又能奈何？

必须以此为鉴。

“此人应是江湖中人，我已派人去查探，咱们家向来安分守己，怎就惹上了这等麻烦。”

林海对这些江湖人物虽不惧，但他们无视法纪，一旦被盯上，确是棘手：“你放心，我已安排高手在府中镇守，断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林祥望向贾敏与黛玉，未再言语：“如此甚好。”

待至书房，仅剩父子二人，林祥才透露他早前已派人调查此人。听罢经过，林海眉头紧锁。

姑苏甄家？

林家与甄家并无交集。

他疑惑地望着林祥：“你为何会怀疑甄家隔壁葫芦庙的火灾与这两人有关？”

林祥答道：“仅是猜测，并无实据。自那以后便再无音讯，我也未曾料到，其中一人竟会闯入林家。我想，他未选在母亲外出时现身，而是特意挑家中，只为增加其言辞的分量。”

高人行事异于常人，倒也不足为奇。

林海吩咐道：“我也会命人留意那跛脚道人，府中安全为重，你外出时多带些人手。”

林祥应道：“儿子明白，父亲也请保重。”

林海身为一家之主，实则才是最危险的存在，阻挡了无数人的前路。

次日，林祥便带人前往了庄子。

这庄子乃三年前林海与贾敏所赠，位于城郊，彼时规模适中，而今林祥已将周边数座山峦购入，庄子面积扩大了好几倍，人口也激增。

如今管理这庞大产业的，是林大管家的小公子林庆山。林祥未至，他已在庄子门口恭候多时。

行礼之后，他问道：“少爷，可要先去工坊看看？”

三年时光流转，当初仅有农田的庄子如今已划分成多个区域。

田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种植粮食，另一部分则试种收集来的各种奇异种子。

田地边缘的小坡上建有木工坊，住着林祥聘请的工匠，按他的设计制作各类物件。

而那片禁止闲人进入的山中，隐藏着一座瓷窑，明面上如此，私下里还藏有一座琉璃工坊，不时会有密封的大箱子从中运出，与其他货物一同秘密运走，转化为各类物资与金银财宝。

这里藏着林祥的大半积蓄。

青石未随林祥北上，正是为了守护这庄子的安全。

林海估测林祥赚取了数十万两银子，依据便是那些琉璃制品，简单估算每件千金，售出三百件便有三十万两进账。而林祥送回家的琉璃物品已超二十件，林海按市价估算，约值三四万两。

实则林祥的总财富已超四十万两，是名副其实的富贾，此等秘密若泄露，不知会引来多少魑魅魍魉。

需知晓，扬州一年所缴纳的盐税也不过三百万两左右，称之为活生生的金库亦不为过。

他本可赚取更多，但深知物以稀为贵之理，过多则贬值，故而他总是小批量出货，且销售地点分散，以免扰乱原有市场秩序。

此番林祥前往京城，携带着两大箱琉璃制品，一经转手，便轻松收获了近十万两白银。

而此次售卖之后，林祥暂无意在京城再次出手第二批货物。

“先去山中看看。”

他首站直奔琉璃工坊的仓库，只见架子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类琉璃瓶、琉璃装饰品，以及琉璃屏风。

数量虽不算庞大，因这需匠人精湛技艺与时间沉淀，而那些稍有瑕疵的成品，皆被林祥下令销毁，留下的皆是精品，数量自然有限。若欲大幅增产，必需增员，而林祥目前并无此打算。...

林祥的目光被一套新制的琉璃首饰所吸引，其小巧玲珑，精致无比，极适合孩童佩戴：“将此套装好，我带回去。”

审视完库存，心中有了底数，林祥方开始翻阅账本，查看近期的收支情况。

琉璃工坊自是盈利大头，木工坊制作的各式家具、木雕摆件则次之，瓷窑虽也有收益，但相对微薄。

林祥对瓷窑并无过高期望，主要作为琉璃工坊的掩护。

目前账上尚有五万两，加上他刚带回的十万两，共计十五万两。

他赚钱能力出众，花钱同样毫不手软。

“庆山，将库中的琉璃全部打包，准备运走。”

林庆山二话不说，直接应承下来。

审视完琉璃，林祥这才前往矮坡上的木工坊，查看工匠们的成果。

售卖家具、木雕虽是木工坊的副业，但主业却是实现林祥的设计构想。

穿越之前，林祥的行业与农业无涉，末世生活则充斥着战斗，对古代农业的了解仅限于书本知识。

水车？已有之。

犁？亦然。

纺车？同样不缺。

林祥对于如何改进这些一无所知，他在此领域完全是门外汉，一窍不通。

既然如此，他便放手让专业人士施展才华。

庄子上有经验丰富的老农与木匠，他以重金悬赏，激发他们的积极性。林祥期待他们能碰撞出创新的火花，哪怕只是微小的改进，在整个时代也是巨大的进步。他不急于求成，也不在意试验过程中的些许花费，他有的是耐心。

他的到来，让木匠们既感惭愧又充满动力。因在农具方面尚未有成果，而家具方面则得益于林祥的设计图与工匠们的集思广益，推出后大受欢迎，赚得盆满钵满。这让他们既愧疚于农具方面的无作为，又自豪于家具方面的成就。

他们深知，这份好待遇来之不易，必须尽心尽力，以免让少爷失望而被遣散。

最为忐忑的，是负责种植那些未知种子区域的老农。

他们倾注了大量人力物力，将这些陌生的种子培育成活，然而长成后，他们既不认识，也不知其用途，感觉如同杂草杂树。他们担忧少爷会因此认为他们未尽职责，从而将他们驱逐。

初来乍到时，他们心怀忐忑，不知新主子的性情。然而到来后，发现生活无忧，只要踏实肯干，每月还有月银可领，日子比卖身为奴前还要滋润。

他们倍加珍惜，尽心尽力，生怕让少爷失望而被遣散。

而这块区域，自接手以来，尚未有任何培育成功的作物被少爷认可为有价值，这怎能不让他们忐忑不安呢？

老农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期待：“少爷，有棵树挂果了，未知可否食用，我等皆未曾见过。”

这番话并非首次，林祥之前也曾遇见过几株挂果的植物，然而他同样不识，只能命人将其绘制下来，记录成档，再派人四处打听。

但今日，林祥认出了那棵树。

这不是木瓜树吗？

林祥虽未曾亲眼见过木瓜树，但在蔬果区却时常能见到木瓜，因此一眼便认了出来。

“此乃番木瓜，源自海外，待其成熟，果实会转为黄或红色，采摘后去皮即可食用。既可做成甜品，亦能入菜炖汤，味道均属上乘。待其成熟，你等需将种子留存，多种植些，日后酒楼便能增添一道他人所无的新菜式。”他的餐桌也将因此多一道佳肴。

老农闻言，精神为之一振，

激动得脸色绯红，

整个人都变得兴奋异常，

回答的声音响亮无比：“是，

少爷！”

林祥颇为满意：“你等照料有方，负责此区域者，皆多发一月月银。”

老农笑得合不拢嘴，这一月月银虽不多，但却是少爷对他们的认可啊，他们并非徒劳无功！

这给了老农莫大的信心，他精神焕发地指向另一侧，“少爷，那边有几株大黄花正盛开，想必是海外老爷花园中用于观赏的，着实美观……”

林祥随着老农的指引，望见了那所谓的大黄花。

在见到之前，他心中已有诸多猜测，诸如黄色的油菜花、南瓜花等，然而它们皆与“大”字不符，且油菜花早已传入，如今已是成熟的油料作物，老农不可能不识。

待望见后，他确认这确实是“大”黄花无疑，瞧瞧那硕大的花盘，这分明是向日葵啊！

日后吃瓜时，便可抓一把瓜子应景，桌上也将多一种零嘴。

其籽还可榨油，惠及千家万户。

而且这花观之热烈喜庆，作为观赏植物极为称职，其向阳之性也能成为不错的卖点，定能卖个好价钱。

询问过种子与后续情况后，林祥便命人挖出两株长势最好的，准备带回花园移植。

他带回后，立即引来了贾敏与黛玉的围观：“这是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