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山真人的声音平静，他说话的方式让二五想起村里的教书先生，字字铿锵，从容中带着引入思考的力量。
二五没有回答，为什么？因为可怜？因为你们仙人都这么随缘？还是因为.......
二五一下想到青溪，想到泰奉、长右、诸怀还有地山录....像是做了个梦。
御山真人没有催促，两人一个陷入沉思，一个把玩着房间的香炉。
那香点燃了以后，渐渐升起一缕若隐若现的白色烟雾，很快，房间里能闻到一丝似某种树木的清香。
“呼吸有力，隐有雷音，铜筋铁骨。未曾习武，能到此番我知你定有奇遇。”御山真人伸手捏了捏漂浮的香烟，那没有实体的烟竟轻而易举被捏成了一个圆圈的形状。
“你不回答，不是惧我。我能看出你心有所惑。”他轻托起指尖的烟圈，抬到阳光处，那烟竟刹那燃成一圈白色火焰，不消片刻消散了。
“真人，雨村的人怎么样了？”二五迫切想知道村民，尤其是安婶儿、阿三、阿四还有十七的下落。
“听雨山是感觉到了大量妖气聚集，便由天水真人带队下山探查，他们到的时候，村子已经成了大水淹过后的一片废墟，只在搜救中发现了李平平一人，然后就是在七八里外发现了你。”
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御山真人亲口说出，二五还是感到一阵晕眩。
“袭击村子的妖怪找到了吗？”
“袭村的妖怪长什么样？据张师兄回报，他们仅仅斩杀了大量筑基初期水准的妖怪，那些妖怪是没有能力引发洪水的。”
御山真人看向二五，耐心等待他回答。
“我见到一头半人身，红发猴脸，十分吓人的妖怪，当时害怕就跑了。然后水陷了过来，醒来时又冷又饿，看见身边有死掉的大鱼，靠吃它的肉活了几天。”
听完二五拼凑后的回答，御山真人皱了皱眉，思索片刻一副顿觉通明的模样。
“那袭击村子的，应该是至少元婴水平的水系大妖，你九死一生活了下来，没想到吃掉另一只被它杀死的小妖，得了机缘。”御山真人继续解释道：“你吃的那妖，应有龙血，对炼体极为有利。”
“这世上想来难解之事，十有八九，为何发生，为何不发生，天地不仁，凡人尽命寻一世逍遥，仙人借机夺天地造化。你既放不下此事，当修炼变强，寻你同村之人问清缘由，寻那大妖报灭村之仇。”
听雨山不同院系之间，虽可以往来，但几次找李平平对方都不露面相见，听御山真人这么一说，二五猜想应是有什么机会。
“为师救你是缘，但亦是因。你可知听雨山每年会有一次三院大比，决定院系地位资源。在此时你来，是山院的运气，也是你的机缘，因为大比你必能遇上那个叫李平平的少年。”御山真人一眼看出了他的困惑。
“那少年也有不凡，被发现时也是昏迷不醒，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神兵。”
神兵？李伯伯的刀？难道李伯伯拼死才救下了平平，所以他怨恨村里人？
二五心里生出一连串假设。
“拿去，回去准备大比吧。”御山真人手一抬，送出一本经书，落在二五面前。说罢便不再出声了。
“谢谢师傅，弟子告退。”二五拿了经书，便离开了。
“众妖齐聚，妖神现，看来传说中的地山录出现了。这两个好运的少年，必有一人与它有缘。”
御山真人凝望虚无出，自言自语着。
出了门，二五手里的经书被田石和王野瞧见。王野心中更是不忿。
“妈的，山雨经，咱们山院的绝学之一，师傅只传了田师兄和张师兄两人，凭什么他一个新人弟子也能得到。他到底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迷惑了师傅。”
田石眯着眼扫了扫王野。
“闭嘴，师傅的决定岂是容得你置喙的。”
“是，是我多嘴了。”王野手中的拳头攥起，恨恨发誓有机会要给二五一个好看。
回到小院，二五拿出了那本经书。雨山经。这是集天地自然之力，修强大灵力的法门，更像是吸纳防御之法。
试了两遍，二五发现雨山经对自然感悟的要求极高，如果不是自己修了诸怀淬体之法打下的根基，几乎难以理解雨山经之中的要义。在运转三五次之后，二五感觉自身就像一座屹立在雨打风吹中五百年的青山，沧海桑田、巍然如初，二五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如雨露，如呼吸，如山风，在他的丹田处开始聚集。
二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额头的金色光点在纳灵时隐约闪烁，那些聚集的灵气越来越多，渐渐转化成了淡淡的金色。
如果御山真人此刻在，他一定也会惊讶，二五的吸纳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弟子，有了即将突破金丹的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