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全都要！

没半分预兆，躺在沙发上的寒离猛地睁眼。

没有烂俗桥段的头疼或什么溺水感，他的状态如往常一般绝佳，只是睁眼后映入眼帘的第一画面让他有些狐疑。

洁白宽阔的天花板上布满水波一样的摇曳光影，不由地叫人怀念起盛夏时分的小池小溪。

带着困惑起身，寒离的表情愈发微妙。

两捧束起的白色窗帘之间，窗外，金黄的沙滩和蔚蓝的大海正闪闪发光。

“...我重生了，重生在被...”

“哈哈哈，小弟弟你才没重生哟。”

轻笑的女子从办公椅上站起，踩着莲步，走到半坐寒离的身边，用大人的目光审视了他一眼，然后用大人的口吻道：“嗯，你没事真是万幸。”

寒离不为所动，继续描述他的所想：

“眼前是一个浓妆艳抹的...”

“你说谁是大妈啊，臭小子！”

不知火花猝然失态，连拉窗帘的动作都用力了许多。

随着她手上动作，寒离眼中栩栩如生的海边风情也随之隐去，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傍晚街景。

喔，不愧是协会高层，真是不明觉厉的高科技。

“嗯哼，失态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新杭市质变者管理协会会长，不知火花，寒君，请多多指教。”

和服女子款款行礼，早就猜到对方身份的寒离也平淡回礼道：

“嗨，嗨，多磨多磨。”

“？”

寒离中规中矩的发音没有旧时代网络调侃的大佐味，让平时听惯了塑料和语的不知火花有些惊奇。

“小弟弟你还会说和语？”

“昂，就是因为和语最好入门我才选它当修选外语的。”

“诶呀，时代发展的可真快，明明当年还是英文横行天下的说。”

看着感慨着的不知火花，寒离在心中辛辣点评：

这就是质变者的顶点，拥有在阳光底下自由行走权利的阶段三？感觉就是一个与年轻人有代沟的扶桑大妈啊。

大灾变后，旧时代的国家体制迅速分崩离析，东亚大地上几乎一下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各种民族。

在当时的绝望面前，民族主义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们用脚投票的集体主义所以淹没。

于是，联盟代替了国家，联盟人代替了各族人，并在经过二三十年的发酵后，民族平等这看上去有些乌托邦的构想竟然真的在现实中实现了。

现在，东联盟内，占最大头的神州人，和其余的“少数”民族之间没有差别，更没有优待之说，不同民族之人原则上也要相互尊重各式各样的风俗习惯。

所以，神州人寒离对协会会长貌似是个扶桑人这点，没什么意见，但他对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有很大的意见。

“没想到我和小弟弟你还有这个缘分，”不知火花一点不见刚才的失态痕迹，悄然一笑，“那让我们进入正题...”

“没错，也该进入正题了！”

寒离后声夺人，毫不客气叫嚷道：“协会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瞧你说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不知火花打开骨扇，遮住嘴角。

“我要一百万联盟币！”

寒离态度斩钉截铁。

不知火花面色不改，动之以情的回道：“呵呵，协会当然很感激小弟弟你今天的英勇行为...”

“多说无益，一百万！”

“......”不知火花捏紧扇柄，稳住声调，晓之以理：“小弟弟，我这个会长说好听些是管理你们这些人的会长，其实就是管理局的长工，财政支出这方面姐姐我没发言权呀。”

“一百万！”

寒离这边也有话要讲的。

“堂堂市一中校门口，朗朗乾坤下，协会的人疏忽职守，致使失控的质变者袭击无辜学生，新杭市建成以来，可有这么骇人听闻的事！”

“我甚至都不要协会给封口费，只是讨一点赔偿，你们还这么扭扭捏捏的，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张口要钱的寒离大义凛然，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是过于温柔。

可这样温油的他，这么一小点合理要求都得不到满足，这协会...

“啊！”

被合拢的骨扇砸在额头上，寒离心中更加恼怒。

待他抬头一瞧，却见不知火花已收起和蔼神色，一双朦胧水色的眼眸正牢牢地盯着他。

“小弟弟，这就是你想说的，全部？”

“不然呢，难道还要我给你分点赃？”

“我提醒你一下，就在十分钟前，你可是差点杀了个人诶。”

“那家伙还没死！”寒离面色一变，“你们怎么办事的，那种鬼东西不人道毁灭还要留着？”

“不，他连灰都没留下。”

收回骨扇，留下放松的寒离，不知火花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一张A4纸后折返而来。

“难怪眠眠会说你不用疏导...”

眠眠？哦，许眠啊，就是昨天登记时的那个无表情大姐姐。

“喏，这就是协会给你的补偿。”

寒离接过A4纸一看。

“见义勇为包装方案......”

“这次的‘质变事故’地点实在太敏感了，”不知火花在一旁补充说明，“虽然幸好遇上它的是你，影响降到了最小，但它也不能存在。”

“这不是我个人或协会的意见，而是管理局的意志，诚如你所说，新杭建市来从没有类似的重大公共安全事故，所以它不能存在，你也只能是个和歹徒英勇搏斗的路过高中生。”

听到“管理局”三字，寒离立马识时务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那些游离于协会之外，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从不会问为什么，他们甚至不肯思考，只会无脑跟风，将自己的疯狂强加别人，然后害我收拾烂摊子...”

“好吧。”

对这显而易见的怨气视而不见，寒离继续阅读手里的纸张。

协会提出的补偿方案不止有一个。

第一个方案就是打通各方，将那怪物描绘成随机报复社会的失意普通人，而他则成了一个见义勇为的高三学生，该有的报道会有，但都尽量低调，来自社会各方的奖励他也能照单全收，收完后他还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一枚。

而第二个简短方案则更有超凡机构风范：所有人封口，就当无事发生。

“这第二个也没补偿啊！”

“有的，虽然我们内部不能以任何名义给你发补偿，但我可以...以个人名义保举你晋升阶段二，每个月的基础补贴金从二万提到五万，而且没有日常的强制征调，除了特殊情况都不用干活，这样你或许还可以继续...”

“不！我全都要！”

“？”

寒离目光坚毅，狮子大开口。

“我既要见义勇为的奖励，也要晋升！”

“不行，”不知火花断然拒绝，“质变者的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晋升，总会不可避免地被影响，然后人生脱离常轨。

“所以，要么你继续老老实实做你的高中生，要么丢掉这种半吊子心态，拿出成为质变者的觉悟...”

“我知道，所以我还要加入支援部队。”

寒离图穷匕见，管你这的那的，只要有钱搞他都要！

“......哈哈，找死的人我见过不少，这么急的还是第一次。”

不知火花嘴上嘲讽，心里却想起同事许眠，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的评价。

“行吧，就如你所愿，反正你的表现也足够晋升了，将来后悔了要闹事，记得来找我。”

不知火花松口应下，却又见寒离极其自然地朝她伸手道：

“我手机没了，手机借我用下。”

不知怎的，少年过分熟稔的口气让她气的心脏疼，连累无辜的骨扇微微颤动。

“你是我儿子吗就借，能不能有点距离感。”

“你借我的话，让我叫你妈也不是不行。”

“谁是你妈呀，老娘才三十出头！！！”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