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宿命

距离来福客栈的数百米，无常的住处。

无常正在院子内磨剑，他精心的挑选一把自己藏剑里面最好的一把剑，将其取出，在井边仔细磨。

他所藏之剑都是未开刃，乃是收集稀有的材料制作，并未开刃，也没有篆刻铭文。

甚至连剑鞘都没有。

他一遍一遍的打磨，于是一把剑在他的打磨之下变得寒气森森。

无常将其拿起，太阳映射在剑身，清晰地反射出他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了。”

他用布条将剑缠绕，防止误伤自己，也防止误伤到别人。

准备就绪之后，他又来到房间内，将三根燃尽的香拔出，换上三根新的，青烟燃起，聚而不散。

他在牌位前注视良久。

无常最后再看眼牌位，走出房间，将门关上，细心的锁上。

随后钥匙贴心放在胸前。

他来到院子内的坟冢前，将小坟冢上面生出的嫩草拔下，又把大坟冢上的枯叶拨开。

无常摸了摸小坟冢的土，像是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了笑，“我出门了。”

枯树上的白绫摇晃，似乎在回应他，又像是对他不舍的嘲笑。

出了门沿着黄土路一直向前走，经过热闹的街道，踏过几处水坑，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随着靠近，炽热扑面而来。

铁匠铺。

赤裸着上身的老者手持铁锤，一下一下敲击在手中的铁块之上，每一次敲击都使得铁块变形，火花四溅。

一连串的敲击连接在一起，极具韵味。

无常待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老者敲打，不知过了多久，老者停下，拿起一旁的水壶喝了一口，他擦擦汗。

“又来篆刻铭文？”

无常将背后的布匹包裹的剑拿出来，恭敬地递给老者，“周老，麻烦您了。”

“拿钱办事，谢我做什么？”

铁匠接过剑，将其展开，“是一把好剑。”

“一百两。”

无常点点头，取出一百两银子交给他。

“三日后来取。”

“不了，我想请你帮我把这把剑送给别人。”

铁匠有些惊异，“送别人？”

“送给谁，这可是一把好剑，你一个对剑极为痴迷的人，愿意将一把好剑送给别人？”

无常点点头，“对，送给一个小辈。”

“他是一位收尸人，名为林玄。”

铁匠皱着眉，“铁匠铺没有这项生意，更何况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无常不说话，只是抱拳。

“送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加钱，算你十两吧。”

无常点点头，“可以，我再加四十两，帮我做一个剑鞘。”

铁匠点头同意，“行，我会把他交给此人。”

无常将银子交给铁匠，迈着步子回到镇妖司，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

他走进去，却看见一群斩妖人整装待发，“头，你来的正好，来福客栈那边出了问题，我们正要去。”

“出了什么问题？”

无常一边了解问题，一边换上斩妖人的制服，他将黑色的披风披在身后。

一把横刀挂在背后，一把长剑挂左腰。

“走！”

“是。”

一群斩妖人跟在他的身后走出镇妖司，前往来福客栈。

......

来福客栈内，一把一把火把运送到地窖之内，力求驱散地窖内的黑暗。

一排人齐心协力将棺材盖抬起，放在一侧。

地窖内的隧道时不时传来微弱的风，火光摇曳，将人的影子投射到巨大的墙面之上，影影倬倬。

林玄低头注视着棺材的内部，其上篆刻着极其繁杂的花纹，一眼望去杂乱无章，可细细看去却能有看出它的规律。

它并不是紊乱的，毫无规则的，而是有序的，每一个线条恰到好处的长度，恰到好处落笔。

可所有的图案连接在一起，却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仿佛巨大而疯狂的瞳孔，线条是眼睛毫无章序的血丝，于是紊乱的线条在视野的尽头便成为一只瞳孔。

林玄深吸一口气，甩掉脑中的不适。

“校尉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林玄看向一边的狡鼠，狡鼠直愣愣的看着棺内花纹，直到林玄叫他，他才惊醒。

他眼神有些闪躲，抚摸着棺材上的纹路，“这东西恐怕在地下埋了不少的时间，他在地下我在地上，我怎么会见过这个东西。”

林玄若有所思，“校尉大人觉得这里面埋葬的应该是什么人呢？”

狡鼠想了一会，开口道：“首先摒弃大富大贵之人，但凡家中有点钱，都会在棺材内放入大量的陪葬品，以求来世大富大贵。”

“更不可能是有权势的人，有权的人不会葬在这破烂的洞内，你看着周围，没有山没有水，哪里像是风水宝地。”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平常的棺材，只是被人涂鸦成这个样子。”

林玄点点头，“狡鼠大人说的不错。”

“那你说为什么棺材里没有尸体？”

狡鼠皱起眉毛，“林玄，我叫你来是为了找回丢失的妖尸，不是让你来问我的。”

林玄抱了抱拳，“在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询问狡鼠大人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另辟蹊径。”

狡鼠有些不悦。

林玄见势也就不再询问，转而仔细查看棺材。

棺材内的有着明显的划痕，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触碰到棺材两侧的石头上，导致其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

而且这道划痕绝对是近期的。

但凡时间久一点，划痕都不会是白色的，上面肯定会沾染一些尘土。

“里面有东西，而且近期他出去了。”

林玄开口抛出一个惊人言论。

于是洞内的所有人看向他，“不可能吧，谁能在地下埋着不死？”

“若不是人呢？”

“你是说......”

“妖。”

砰——

有人从地窖口跳下来，随后一连串的声音响起，一位位收尸人跳下来，跟在无常的身后。

围在棺材前的人群自然地让出一条通道。

无常走了进来。

他注视着洞穴内的细节，火光、阴影、棺材盖、以及棺材内的扭曲的线条。

他驻足在棺材前，一言不发。

可其手掌紧紧握在剑柄，青筋暴起。

无形的威势擎天而起，火光猛然摇动，几乎就要熄灭。

林玄站起来，“你......”

“我认识这个东西。”

“二十年前，他在我的面前杀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