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血色果核

程阳眼睛一亮，心中燃起了希望。

他深知，若是能捕获这头梅花鹿，拿到二十多里外的县城，卖给武者，或武道势力，能赚取几十两银子。

有了这笔钱，不仅还公产的钱有了，今年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甚至还能存着提升气血习武。

在这大秦，普通农户一年到头辛勤劳作，上缴赋税，各种消耗，最后能有几两结余就算不错。

几十两银子对农户而言是一笔大款。

也就村里公产才有一些积蓄，但也不会乱用。

大秦两百多年来，武道昌盛。

习武，哪怕未觉醒记忆前，程阳都曾想过。但心中明白，那需要雄厚的财力支撑。

不仅要有足够的金钱报入武馆，还得有充足的肉食来滋补身体，药物恢复身体，强壮筋骨。

处处需要钱！

他家境贫寒，没这个家底。

自身也只是在村中公家免费私塾里学过一年，粗通文墨，识得几个字而已。

根本不敢奢望习武之事。

按照祖训，牛耕村人人都习得一些字，不至于出了村进了城两眼摸黑。

因而，这习武也不是一般农户子弟敢去想的。

对于武者或科举，牛耕村也是有规矩的。

村长说穷文富武，村里的一年免费私塾，也是为了选出有天赋的孩子。

只要在这一年里，读书有天赋，那么村里由孩子家里出一部分，公产出一部分，负责供应孩子学习。

若是将来能出个秀才举人，将来对牛耕村的好处是极大的。

武者也是，若是气血测试天赋满足要求，那么村中公产会出钱资助。

否则两者不会考虑，以免浪费家中和公产钱财。

可惜，这么多年来，村里最多也就出个秀才，举人以上一个也没，武者更是别想。

农户比不得城中家族，起步低，天资低，不争气。

言归正传，难得碰上一只会改变目前缺钱困境的猎物，且就在眼前，空手而归程阳又不甘心。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一路小心翼翼地贴着内壁，走过湿漉漉的小道。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眼睛紧紧盯着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足滑落。

顺利走过湿滑小道，缓缓地靠近梅花鹿所在的树林。

他猫着腰，脚步轻盈得如同一片落叶，生怕惊动了这头机敏的猎物。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悄悄地探出头观察梅花鹿的动静，同时慢慢地抽出了背上的弓箭。

搭箭上弦，眼睛眯成一条缝，紧紧地瞄准梅花鹿的身体。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箭羽精准地射中了正在专注进食的梅花鹿后臀。

弓箭功夫他还是会的，只是气力不如大人而已。

梅花鹿吃痛，惊恐地长鸣一声，瞬间发力，拖着受伤的腿奔逃。

程阳哪肯罢休，迅速从大树后闪出，准备追上去补刀。

梅花鹿慌不择路，却意外踏入了一处藤蔓密布的区域。

它的蹄子被藤蔓缠住，挣扎间，猛地拉开了一片藤蔓，当即身体一个失衡，摔倒在地。

但下一刻，梅花鹿继续拉扯下，竟然显现出藤蔓下方隐藏着的一具白骨。

那白骨在藤蔓下显得格外突兀。

程阳见状，顿时惊得头皮发麻，脚步硬生生地刹住。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白骨，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险些拔腿就跑。

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惊恐！

只因那头鹿还在！

片刻后，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紧紧握着弓箭，小心翼翼地朝着白骨靠近。

他强忍着不去看那具骸骨，而后走到那头挣扎的梅花鹿旁边，抽出弓箭。

双腿压在梅花鹿的头部，不顾它的挣扎，直接抄起一旁的石头，准备废了它的四肢。

活的鹿价钱要比死的更高。

虽说那具骸骨让他有些心慌，但没钱更让人心慌！

程阳砸断梅花鹿的四肢后，用藤条将鹿的嘴巴，四肢都绑起来，等会再做一张拖架拉回去。

绑好梅花鹿，他才再次小心地看向那具骸骨。只因他被这骸骨身旁的一柄弓吸引住了目光。

骨头身上衣服早已碎成粉末，身上也被众多藤蔓根须所缠绕。

初步看去，这张弓虽然沾了不少泥土，但依旧能看出其完好性。

这尸体都成骨头了，这弓箭的弓弦都还在，弓身完好，显然不是一般的弓箭。

“最近几年也不曾听闻村中有人失踪。这是谁人的骸骨？”

程阳压着心中的惊惧，抽出箭矢，试着勾住弓弦拉出来。

结果这一带，骸骨翻了过来，弓箭带着手腕骨拉了出来，尸体的另外一只手骨也飞了出来。

尸骨所有骨头顿时散成一片。

但也从另外一只手腕里掉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如同石子般的血色东西，滚到了程阳脚旁。

“什么东西？”

程阳看了眼掉出来的血色物品，他将那柄覆盖一层泥的弓扒拉到一边。

随后蹲下来，将自己的木弓也放在一旁。

用箭头扒拉了下，才发现似乎是一个果核。

上面还有果核的纹路和尖头，颜色有些鲜艳。

“什么果核是红色的？还没脏污的样子。”

程阳很是好奇，想了想，不敢用手接触，觉得这东西有点奇特，也生怕有细菌。

于是，他用两支弓箭，将其夹起，准备找个东西包起来带回家看看。

他走到还在挣扎的鹿旁，蹲了下来，摘了几片比较大的藤蔓叶子，欲要将果核包起来。

结果下一刻，左手稍不注意触碰到果核，浑身瞬间麻痹！

身体仿佛被定住了般，一个不稳，僵硬地倒在了梅花鹿身上。梅花鹿疯狂挣扎，但下一秒，梅花鹿的身体也僵住了！

程阳眼中透露出一股无边的惊恐之色，全身除了自己的念头，毫无动弹的能力。

而后就在他眼里，左手手指意外触碰到的果核位置，产生了一股恐怖的吸力！

只见手指血肉，在他那骇然的神色中迅速瓦解成血雾，再被果核吸收。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仿佛真的形成一尊木头人，眼睁睁地看着左手手指化为了白骨。

但手上的血肉还在瓦解，被吸收！

“这是什么鬼东西！！”程阳在心中惊恐万分地嘶吼着。

五指，手心手背，整个手腕，手臂，肩膀！！

恐怖，无尽的恐怖充斥着程阳的心！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觉，只能陷入无法反抗的恐怖当中，看着身体的血肉不断地被吸收，化为一根白骨手臂！

果核仿佛是一个无法填满的沟壑，当他的手臂血肉被吸收干净。

就连和身上和他接触的梅花鹿血肉也躲不过。

梅花鹿的身体血肉也迅速被瓦解，吸收。

很快，他的身体，梅花鹿的身体！他的四肢，梅花鹿的四肢！

但仿佛梅花鹿的气血似乎更好，梅花鹿率先成了一堆白骨！

这白骨的程度，仿佛死了一年以上，毫无血肉残留的痕迹。

最后，程阳的身体，四肢也已经成为了白骨，开始瓦解脖子以上部位。

这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却没有死亡。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那具骸骨主人是如何死亡的！

就在血色果核即将吸收最后一部分头皮时，却仿佛“吃饱”了般，忽然化为一道血光，融入了程阳骨头之中。

程阳没有觉得自己死了，他依旧能“看”到自己的变化。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从程阳最后一点头皮开始，仿佛时光倒流了般，往下重新生长出大脑，血肉。

脖子，肩膀，胸口，腹部，四肢！

不到一刻钟，程阳恢复了原样！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

当然，前提是其身下的那头梅花鹿也跟着恢复的话，

当程阳能重新动弹时，吓得连忙起身，到处翻看自己衣服内的身体和四肢。

脚下那森森的梅花鹿尸骨，让他一股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程阳心中万分惊恐，迅速抄起地上放在一起的两柄弓，也顾不上别的，拔腿转身就跑。

他也不管小道的湿漉，浑身寒毛直竖的他如同一只炸毛的猫，疯狂往山外而去。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速度有多快。

当其跑回到自己砍柴的地方时，才在原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也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这般奔跑下来，气息居然没那么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