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一热,泪水不由自主就淌了出来。
我摇着头,脚却一步一步往回走,然后奋力冲向前,隔着安检一把将她搂住。她还在哭,在我怀里不停抽泣。
“对不起,是我笨,吃饭那天我应该再问你一次的,,,”我亲吻着她的额头,哽咽着说,
“因为现在的何雨,也喜欢现在的你。。。”
这是我第一次吻她,虽然只是额头,但我感觉她整个身子都软了。
她也不再哭了,只是更加抱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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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在最后一刻登上飞机的。
进去时我听见空姐嘟囔了一句“那有这样踩点儿的。”
我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照照镜子,然后出来。没走几步,遇到空乘,他示意我赶紧坐下,飞机要开动了。看看距离, sky的位子在前面很远,我于是就近先坐了下来。这一班飞机人不多,空着很多位置。
我迫不及待掏出可心送我的手帐本。都写了什么呢?其实大概也能猜到。
打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小学生字体,看墨迹好像很新的样子:
“小雨,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会想我吗?
当时送你本子的时候,就算你说喜欢,我也会想办法收回来写点什么的。写些什么呢?当时是不知道的,只觉得会写点什么给你看。等真写了一些东西出来,却又不敢给你看了。”
我笑了笑,想往后翻,然后看到接下来的一行字:
“你别急往后翻,先把这页看完。”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靠,被她预判了。
有些不爽地扭头看看窗外,机场的跑道在快速地倒退,然后我感觉到机头的上扬,起飞了。
我继续看她的字:
你不要着急往后翻,先把这页看完。
感恩与你相遇,是我们对彼此说过的话,但我一直在问自己,如果注定要分别,那相遇的意义又是什么?
还记得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我有点自卑。对呀,我觉得自己跟你很像,但又好像样样都比你差一点,我的一天有时候过的很是纷乱,而你的,总是充实又有秩序。
和你交往以来,你经常开导我,教我一些事情,给着建议,甚至帮我做决定。我一度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太多了,开始怨你。但分开之后,仔细回想一下,你的那些良言忠告有些未必合适,但有些是真的好。
有些遗憾的是,那些好的建议,在我们分开之后我才开始真正的采纳。
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你说我成熟了,独立又自信,能忍受伤病,能对抗孤独,能按计划做事,也有了一些锋芒。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相遇的意义就在于,我生命的一部分因你而改变了----特别是在分开后,这种改变非常明显。
可能如你所说的,我在渐渐的,变成更好的自己,但其实换个角度来讲,我逐渐活成了你的模样。因为我们有过共识---我们本来就是非常相似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分别就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半年以来,也恰恰是分开,才可以慢慢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发现只有在你面前,我不用考虑自己是美是丑,因为你跟别人都不一样,你不太在意我的外表。我可以放肆地开心,也可以尽情抱怨,我对异性关系处理的优柔寡乱,我的情绪化、敏感多变,我的很多阴暗面都已向你展露,而你,虽然也生气也训我,但最后总是照单全收地接纳。我当时还懵然不懂,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什么都不图的就对我那么好,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好,好的恰恰是你!
而我将来到哪里去找那么一个人,值得我错过这么好的你!
那天吃饭回家以后,我躺在床上,反复听那首富士山下,想起我们的东京之约,梦到了那一地的晚樱若雪。。。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既然已经能接受失去,那如果还彼此喜欢着,现在可以去拥有了吗?这一次我真的不想错过。
你曾经跟我说,让我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整理我们之间的感情。如今我整理好了,你却要飞走了吗?
你也会整理吗?
如果你也整理好了,可以告诉我吗?
不告诉我也行,那样我就懂了,也不会后悔送了这个本子给你,毕竟,它属于你。
我会安心等你回来。如果你还喜欢我,那么从下学期的秋天开始,不管你还在不在海大,我不要再做你的好朋友了,我要去试试看,去试一试,
做你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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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后面翻,一页一页的,或长或短,记录着我们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就像我当初一样,只不过我用的是小说,她用的是日记。
这哪里是什么手帐,分明是一颗少女的心。
林可心,你这算是把心交给我了吗?
这份生日礼物,也太重了吧!
看了几段我就不再看了。不是不喜欢,是不舍得,我要留着,留到法国慢慢看。
此时的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在平稳地飞行,而空姐,已经从前往后,开始发放早餐了。
我慢慢走向前面,找到sky。她背对着我,正在用早餐。
心情大好的我,突然心血来潮,想恶作剧她一下。
我于是进到她后面一排,在她侧后方,憋着嗓子变着调,轻声喊了一句:“美女,可以坐你旁边吗?”
她身体一震,顿了大概两秒,才转过头来。
而我的脸上早已堆满坏笑,对于她这个转头的表情,我很是期待。
会是什么模样呢?错愕,惊讶,羞怒,哈哈,她会被吓到吧!
等看到她表情那一霎,我脑子里“轰”的一下。。。
因为我只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眶,两颗豆大的泪珠正从那里滑落。
我靠,,,我当场呆住。
被吓到的,是我自己吧!
她迅速转回头,好像在抹眼泪,我则不知所措地坐下。
相隔不到一个小时,两个女孩为我落泪。
而且,全部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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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椅背,我们谁都看不到谁。
沉默。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让心情稍稍平复,然后轻轻问:“为什么?”
“我以为你没登机。”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怎么会!”
“为什么回来?”
“开玩笑,,,两万多块钱呢!”
“是啊,两万多块钱呢。。。”她语调好了些,顿了顿接着问:“还有其它理由吗?”
“我也是个求上进的人啊,多好的机会。”
“这个理由还不错,”她的声音基本恢复正常,“还有吗?
“还有,,,”我望望窗外,看着向后倒退的云层,一时倒是说不出什么了。
如果还有的话,或许是曾经的,带着那么一点想逃离的心绪,奔赴一段新的旅程。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她又来了。
“说吧,满足你的拆穿欲。”我笑了笑。
然而这次她反而迟迟不说了。
过了一会,她幽幽叹了口气:“这次不想说了,还有一些,,,不能说。”
过了片刻,她又开口:“你前面说的什么来着?”
“什么说的什么?”我不明所以。
“就是一开始说的那句。”
“我说美女,能坐你旁边吗?”
“对,就是这句,你再说一次。”
“美女,能坐你旁边吗?”
“没听清,大声点!”
“美女,,,能坐你旁边吗?”我站起来,几乎用喊了。
周围的乘客纷纷转头侧目,空姐都在那捂嘴笑了。
再看向sky,她侧着头望向我,也在笑,即便脸上还有泪痕。
她这种笑我第一次见,像那种没有云的晴空,湛蓝清澈。
Sky,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吧!
“可以,请坐。”
我如遇大赦。
坐进她身旁的位子,我瞥了一眼她吃剩一半的饭盒,不爽地揶揄她一句:“你也是厉害,一边哭鼻子,一边还吃得下。”
“你管的着嘛,我乐意!”
她侧过身来,帮我把身前的小桌放平,然后朝空姐招了招手:
“麻烦您,这里的早餐,还缺一份。”
(全书完)
后面还有彩蛋,哦,不是,是完本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