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昭暮

天色逐渐暗淡，不知何时风雪，又重新回归了这片山头。小院中的冰面上，齐路正冷冷的盯着在地上跪着的少女。

少女正喘着气，灰白交织的脖颈与脸颊上也逐渐被胀红所填满，她双手用力的伸向自己的脖颈，却抓也不是掐也不是的胡乱的扒拉着。

那根细线——发着光的神经纤维，仿佛天然的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正以一种平整而又顺滑的方式贴在少女的肌肤中，不断的勒紧她的脖颈。

一阵阵晕眩和干呕的感觉在少女的脑中浮现，与之伴随的还有整个身体的酥麻与痉挛。

随即在痛苦的抽搐中，少女勉强睁开抽搐的眼角，她艰难抬起上眼皮，尽量让齐路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咳呕…有本事…呕咳…你直接杀了我啊…”

“没必要，让你活着对我更有用。而且目前我还不知道，你这种体质在这个世界的稀有程度。”

【已标记‘灵脉体质’——未发现明确能源根源的正常人类躯体，但可以产生远超常人的不明能源扩散。】

【暂且作为能源获取方式的首要方式】

听到齐路的话，少女嘴角的狞笑更甚，伴随着激烈的抽搐，霎时间她身子一紧，就直直的卧倒在了冰面上，身体挣扎的幅度开始逐渐减小。

齐路就这么继续盯着对方没有什么多余动作，仿佛脑内在沉思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天上的大雪已将少女的身躯半数掩埋。

齐路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的头望向早已半数埋没在风雪中的老汉两口子，淡淡而道：

“演够了吧，再一会儿那俩人可能就受不了了，我还要下山，风雪起了就更麻烦了。”

“毕竟，你也不想多给我添麻烦吧，姑娘。”

随即，他单手对着少女的上方一挥，便径直的走向了风雪中跪着的老汉两口的身边。

“艹，电死了。”

快快快，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快把这项圈收了。

又疼又痒，全身都绷动不了，难受的要死。”

听到少女接连吐出这么一大段，与之前她的形象不符的话，齐路也是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少女在雪中的动作逐渐停止，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狰狞，反而有一种压力释放后的安逸。她用力的抖了抖身上的雪，猛的站起身“好，好了，不难受了…”

“刚才答应的，你记住了吗？”此时的齐路走到了老两口的身旁，他头也不回的问着少女，同时麻利的一只手提起一个人。

那老两口的姿势诡异而又奇怪，不仅对齐路提起他们的动作无动于衷，并且在提起他们的时候，身体依旧僵硬的保持着原本跪在地下磕头的姿势。

“那是当然，本姑娘说过的话，不过..咳咳...你这大铁人还真是…好骗呀…”

话音未落，只见那少女迅速的把铃铛放到嘴边，口中发出喃喃低语。伴随着低语的声波，铃铛响声在雪中赫然炸响。

霎时间，少女周围的风雪一扫而空，在她四周半径两米左右，形成了一股由音波构成的墙壁。

“唔…问…咿…”伴随着少女口中的低语，铃铛的震颤频率越来越高，仿佛像一个高速运作的机械一般在急速地晃动，四周房檐上的积雪在纷纷掉落。

雪花与碎冰四处飘荡着，小院中到处都是风雪的碎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少女带着铃铛的右手对着嘴，她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缩在拳头当中，大拇指抵住两个指头的指甲盖，比出了一个剑指。

紧接着她闭上眼用左手在前方的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随着少女灵巧的手在空中迅速的舞动，四周的冰雪和音震迅速的汇集于圈中，形成了一道道尖利的棱锥，环绕在少女的前方。

“破！”伴着少女的一声低吼，棱锥闪电般的朝着齐路的身上冲去。

片刻之间，电光火石在这风雪中蓦然炸出。不过这并不是在齐路的身上，而是在少女的脖颈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些由音震和冰雪所凝聚成的棱锥，也瞬间化成一地碎末，直直的就散在了这雪地上。

“基本的反制措施，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企图，它会自己发挥作用。”

看着再次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少女，齐路又淡淡而道：

“你消耗过大透支身体的时候，项圈也会检测到，毕竟你对我有用。”

见少女依旧沉默不语，齐路又是单手一挥，紧接着熟悉的剧情，少女的挣扎也不再激烈。

“像你这样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应该早就有别的打算。”

“与其继续冲突或者我杀了你，不如我们一起合作。而且我比较喜欢较为平等的关系。”

“平等…咳咳？呵呵呵呵……真好笑…咳咳”听到齐路的话，少女的嘴角一抹狞笑又缓缓浮现。

没等齐路的下一步动作，少女又接着说道：

“好...咳咳...做什么？我答应你...咳咳...”

“下山去龙王庙，我的同伴在那里，我要带他走。”

“好…咳咳，我跟着你…你要怎么样都行…咳。”

“但是…咳咳…你要回答…咳…我两个问题？”

“问。”

看着齐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回话，少女也是也是丝毫不客气。

“摄魂灵是…咳咳…大妖的精血淬炼，乃是集天地之规…咳咳…锻造而成，不受修行者本身的灵力限制，用于集万人之…咳…神识，可适应天地万般变化。这个铃铛虽然只是本体的一块碎片锻…咳咳…呵儿呵儿…造而成，但其能力与本体并无分别，只是使用范…咳…围太小……咳咳咳呕…咳…呕”

大概是因为一次性说了太多话，风雪之中少女愈加咳嗽不止，甚至都有点喘不上来气，开始干呕了起来。

“你是想问我怎么破解它的？”

齐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机械义眼的黄光微微闪烁：“你所谓的‘摄魂铃’，不过是基于某种声波频率和灵气共鸣的粗糙装置。你利用它控制普通骇客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修行人也许足够，但对于一个拥有完整防御系统的智能体来说，太过低效。”

“还有一个问题，问完下山。”

“你…咳咳…是怎么知道我没死的，我当时已经……咳咳咳…没有脉搏和体温了？”

“生物能量，具体原理我也不清楚，总之我能检测到他们的波动，放在这个世界的话说大概就是灵气…”

齐路从容的回答道。

“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眼前的齐路，少女先是低头沉默不语，随即她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暗淡，但似乎又闪过一丝明亮。

她口中呢喃着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只是照常的回答。

“…昭，日召昭…咳咳…暮，是黄昏的意思…”

“嗯，昭暮，合作愉快”

“咳咳…好…下山。”

“还有一件事。”听到这话，昭暮神情一愣，她抬起头，迎着风雪，看向站在院中的齐路。

硕大的雪花卷落在院子中，密密麻麻的几乎和她刚才施法的时候一样，遮天蔽日的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你吩咐吧....咳咳，我做什么...咳....都行...”

“我没能量了，帮我把这老两口送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