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周景行

“女儿遵命。”

云雪薇起身就去跪,却被云老夫人一把拉住,她一脸怒气的盯着云破天,凶狠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儿子,倒像是看仇人似的。

“你也不必在这里难为一个孩子!你哪里是看二房不顺眼,你是嫌我这老东西碍眼了,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那精贵的女儿下跪磕头!”

云破天眸子一紧,满脸的难以置信。

“母亲是要让岚心去死吗?!”

大周以孝治国,若云老夫人跪了云岚心的事情传出去,云岚心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这个道理,他不相信云老夫人不懂!

心底一直坚持的东西忽然就塌了好大一个角了,他向来敬重的亲娘似乎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的公正。

云破天的眼神让云老夫人心中一慌,她倒不是真要逼死云岚心,只是习惯了大房一家子的乖顺,今日云破天不顺着她,她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她心中有些后悔,但转念一想,她这个大儿子最是孝顺不过,还能真跟她这个亲娘翻脸不成?

云老夫人不再闹着下跪,板着脸道:“难不成在你心中,我就是要害死自己亲孙女儿的恶毒祖母?”

若是之前,云老夫人给了台阶,云破天肯定是要立刻道歉,之后母慈子孝皆大欢喜。

可如今不同了。

“母亲慈爱,自不会害自己的亲孙女儿。但夫君只是问一问雪薇哭泣的原因,并无言辞责备,母亲何必如此生气?”秦时月冷冷开口。

她早就看透了云老夫人的偏心,不过夫君孝顺,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许多事情抬抬手就过去了。

可如今别人都算计到他们大房的人命上了,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让云破天看清自己亲娘和兄弟的真面目。

“雪薇,你说岚心欺负你,何时何地,什么原因?做了什么?你且一一道来!你祖母和你父母双亲都在,你也不必怕我们会冤了你!”

秦时月心中就憋着一股怒气,此时得了机会必要全部发泄出来!

“此外,你们也不必事事都扯在京都日子艰难,若你们不愿意留在京都,我可请太后出面说项,让皇上准许你们随我们一同去边关!你们只管放心,我在太后跟前还有几分面子,定能将此事办成!”

云岚心两眼放光的看着秦时月,她娘可真是被气坏了,一字一句都打在云老夫人和二房的七寸上。

往日里不过是欺负大房好性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习惯了京都养尊处优的富贵日子,又哪里肯去吹边关的寒风。

果然,听了秦时月的话,云老夫人和二房一家三口全部傻眼了,京都富贵迷人眼,傻子才去边关吃沙子呢!

草原上的野蛮人时常骚扰边关,指不定哪天睡下去就没命醒过来了。

不去,坚决不能去!

“……一家人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只是母亲上了年纪,不好长途跋涉的辛苦……”林氏赶忙道。

她的女儿是要做辰王妃的,去了边关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弟妹说话倒真是滴水不漏。”秦时月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今日是自家女儿及笄的好日子,暂且将事情搁下,后面她自会慢慢跟他们算清楚。

她走到云岚心面前,看着已然亭亭玉立的女儿,温柔道:“今日及笄礼,娘亲为你准备了一支顶好的簪子,还是我出嫁的时候你外祖母给我压箱底的。”

云岚心知道那簪子,用一整块红宝石雕刻成的海棠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乃是出自大周雕刻宋大师之手,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她当鬼魂的时候,见到云雪薇多次带着那枚海棠红宝石簪子出席各种宴会,甚至毒死林素素的时候,戴的也是那支簪子。

想着当日的场景,她下意识的看向云雪薇,却见云雪薇正神色慌张的朝着林氏使眼色,林氏已经急的额头冒冷汗。

云岚心眯起眼睛,难道此时,那红宝石簪子就已经在二房手里了?

“岚心年纪还小,用那么贵重是簪子会压住福气,我给她准备了一支上好的羊脂玉兰花簪,是金玉堂的柳师傅出手雕的。”云老夫人冷哼一声,“也免得有人说我偏心!”

虽然云老夫人依旧阴阳怪气,可得知她准备了一支价格不菲的簪子给云岚心,云破天和秦时月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云岚心靠近秦时月悄咪咪说了一句话,秦时月惊讶随后道:“红宝石子簪子今日用不到,就当我这个做娘的送给女儿的一份心意吧。红棉,将簪子拿上来送给小姐!贺娘的岚心生辰之喜。”

红棉刚应声出去,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门外传过来。

“云夫人说的可是这枚海棠簪子?”

云岚心浑身一震,心脏狂跳的没了节奏,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来人。

周景行。

她困在他身边那么多的时日,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没想到她活过来的第一日就见到了他。

压住眼底的泪意,云岚心转过身,朝着门口的男人望过去。

周景行穿了一身宝蓝色衣衫,眉目带笑的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让人看着就想到三月暖阳。

他眼底有光,光影浮动,乱了人心思。

他和她算得上是故人重逢了吧。

周景行身边跟着贴身侍卫元金,元金是大周排名靠前的高手,是先皇从小为周景行培养出的高手。

元金手中捧着两个锦盒,最上面的锦盒是狭长形状。

他周景行的示意下,元金打开了上面的锦盒,锦盒里躺着的赫然就是一枚红宝石海棠簪。

云岚惊呼:“娘,这枚簪子跟您刚刚说的一样哎,可真是巧的很。”

秦时月快步上前,向着周景行行礼:“可否容末将一观?”

她一直随云破天在前线征战,是有朝廷册封的正经官位在身的,在周景行面前自称一声“末将”也是合适的。

周景行微微颔首:“夫人请。”

秦时月将簪子拿起来,直接看向最里层花瓣,等摸到熟悉的几个字后,脸色沉了下来。

“不知王爷从何处得到这枚簪子?”

簪子上刻着她大婚的日子,在这世上只此一支,她的嫁妆一直留在京都,如今压箱底的东西却流了出去……

周景行:“当铺,是贵府的二夫人娘家兄弟去当的。”

此话一出,花厅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