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景安城的城主便带着大批人马赶来。
经过简单的询问后,他也只能先按照冉遗的吩咐,将王府上下都先拿下,关押进牢狱严加拷问中再说。
身为景安城的城主,他和王富贵也算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
对于其府上的赘婿也有所了解,此事牵扯到了王府祖上所留的一桩约定。
当初他儿子还曾追求过“王秋芸”,不过被其以要外出修行为由拒绝了。
半年前,外出修行的“王秋芸”归来,后面没多久,王府赘婿叶逸便带着老奴以及一纸婚约找来。
王府碍于祖上情分,不得已按照那纸婚约,将大小姐王秋芸嫁给了叶逸。
此事当时还在景安城闹出不小动静,引人热议。
不少家族的年轻俊杰,一阵叹惋遗憾,认为这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如今事实证明,这不仅仅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为王府招致了无妄之灾。
在几经盘查询问下,王府的诸多丫鬟下人都证实了赘婿叶逸的“神秘”。
他平日里休息的院落,不会让人靠近,身边也不会安排伺候的下人。
很多时候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他似乎很喜欢出城,常以外出郊游读书为借口,前往城外的山中。
齐澈遇刺的那几天,他也不在王府中。
这么多的巧合联系在一起,这已经很难不让人怀疑了,包括冉遗在内的很多人都暗自舒了口气。
嫌疑人已经找到了,那他们也就可以交差了。
当天晚上,景安城各处灯火通明,一队队巡逻卫披坚执锐,骑着油光发亮的黑马,开始在各处街口、巷口搜查。
……
经过了一晚上的盘查,王府洗刷了嫌疑。
翌日一大早,王富贵便带领着女儿王秋芸,来到了齐府的门前,身后马车上载着几口大箱子,里面都是这些年他所收藏的奇珍异宝。
他脸上堆着殷勤且谄媚的笑容,不断和门口的玄甲护卫说着好话。
直到快到巳时,日上三竿,恢弘的朱红色大门才被打开一条缝,打着哈欠的周泰,慢悠悠走出。
“周护院……”
见状,王富贵根本不敢有丝毫的不耐之色,急忙迎上前去,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特制的须弥袋递了过去,鼓囊囊的,显然已经被装满了。
“公子刚醒,他见不见你们,我也不能保证。”
周泰掂了掂须弥袋的份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将之悄悄地收到了宽大袖袍中。
“劳烦周护院了,齐公子见不见我们是一回事,但心意又是另一回事。”
“齐公子因为我们王府赘婿受到惊扰,虽说我们之前也毫不知情,但我们也难辞其咎,若是一开始就查清其来历身份,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
“这些是小人这些年来所收藏的奇珍异宝,虽说齐公子什么都见过了,但难保当中会有他喜欢的。”
“还望周护院通禀一声,给小人一个向齐公子赔罪的机会。”
王富贵脸上尽是殷勤讨好的笑容,弓着腰。
在景安城,他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但在周泰这个齐府的护院面前,依旧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呵呵,好说好说,你倒是有心了。”
“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公子他肯定会见你的。”
周泰哈哈一笑,目光一转,落在了王富贵身后那婉约女子身上,眼里有一晃而逝的惊艳。
很显然,王秋芸今天经过了精心打扮,略施粉黛,黛眉似远山,瑶鼻挺翘,樱唇若绽放花蕊,肤白娇嫩如细瓷,胸隆饱满,只是神情略显恹恹,低着头,垂着眸。
一袭绣花襦裙勾勒出了婉约婀娜的腰肢线条。
他目光玩味地扫过王富贵,猜到了其心思,公子喜爱美人,这在景安城可不是秘密。
这份投其所好,怕是能刚好挠到公子的痒痒处。
呵呵,送女儿,倒是舍得。
“周护院说笑了,只是芸儿她也想向齐公子赔罪道歉。”王富贵干笑一声。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禀告一声。”
周泰说罢,转身回到了府中。
没多久,在水阁亭子内喝早茶的齐澈,便听到了周泰的禀报。
“王家?”
他略微挑了挑眉,面上故作不解,实则心中恍然。
绕了那么大的弯,在这里等着自己是吧?
“是啊公子,昨晚上王家才把嫌疑洗清了,今天一大早就带着礼物过来,拉了整整一马车,上面全是大箱子呢。”
“要不公子您就见见呗,反正也浪费不了什么时间,何况王家家主那女儿,也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真漂亮啊,那脸蛋、那身材……”
“她和王家家主在门口候着呢。”
毕竟拿了人家的好处,周泰也是极力地劝说着,脸上带着“嘿嘿”的猥琐笑容。
“啪……”
齐澈伸手把一旁的玉筷敲在了周泰的脑袋上,正经道,“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
周泰一脸委屈,公子您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昨晚虽有夜色遮挡,但那美人的身段,倒是挺不错的,很合本公子的审美。”
齐澈摸了摸下巴。
“是啊,公子,要不见见?”周泰急忙道。
齐澈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巴不得本公子见他们?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周泰脑袋上顿时浮现冷汗,以前怎么没发现公子那么聪明呢?
“让他们把送来的东西留下,人的话,本公子就懒得见了。”
齐澈摆了摆手。
“那人呢?要不要让她留下来?”
周泰是知道齐澈喜好的,王富贵肯定是不见的,但他那个女儿那么漂亮。
沉默了数息。
齐澈其实也好奇,对方绕了一大圈、花了大半年时间布的局,到底是有什么图谋。
不过这种明显的麻烦,他也不想直接就跳进去。
黎溶月没在身边,万一玩脱掉,再触发【魂归】的话,那他至少得虚弱三刻钟。
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有些难以预料。
虽说原剧情中【魂归】触发后,会减少百分之五十的生命上限,但目前为止,齐澈还没发现对自己的寿元有什么影响。
最主要他看不到自己的血条。
也不知道现在的寿元还能再触发几次【魂归】。
眼下的麻烦不解决,恐怕自己又会被动地被推着走。
想到这里,齐澈开口,“那就让她留下。”
……
与此同时。
距离景安城数十里外的清潭山。
名为白马寺的寺庙,后院中。
“王秋芸与我有着夫妻之名,结果王家欺人太甚,竟敢将她当做攀龙附凤的工具,这完全是没将我的尊严放在眼中。”
叶逸重重一拳砸在树干上,引得漫天枯叶洒落。
他面沉如水,怒意未消。
“公子息怒,不必因为这等小事而动怒,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目前我们还有大事未成,可千万要沉得住气,不可因小失大。”
在叶逸的身旁,一名佝偻着腰、额头满是皱纹的黑袍老者温声劝道。
“我已经忍不了……”
叶逸拳头紧握,寒声道,“从来没有人,让我这般生气愤怒,感到屈辱,便是当初南疆异族的那个王子,也不敢这么轻视羞辱我。”
身为他名义上妻子的王秋芸,竟然和其父亲商量,想以其寿宴为由,邀请齐家三公子齐澈来到府上,借机于其酒中下药,让两人发生关系,从而达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目的。
不曾想,昨夜两人的这番对话,被他意外听见。
“唉……”黑袍老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叶逸这些年在王府过的窝囊日子,他都是亲眼看着的。
身为叱咤南疆的修罗王,遥想当初,叶逸那是何等的飞扬风采,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又蒙受如此羞辱,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消气?
只是可惜,这般提前暴露,很可能使得之前的诸多计划,付诸东流。
扑棱扑棱……
一只翎羽灰白、形似麻雀的鸟儿,突然从远处飞来,落到了后院的树梢上。
叶逸目光一凝,伸手一招,鸟儿飞到他手上来,他自其脚踝处取下秘信,以特殊的法力浸润,一行行字迹很快浮现。
“好好好,老天助我,在此蛰伏那么长时间,终于有确切的消息和风声了。”
“早知道时机那么合适,我就出手将那家伙宰了,也算是报他大哥曾经的那一刀之仇。”
“只是可惜,我的存在,怕是很快就会被大乾所察觉了。”
叶逸伸手捏碎了秘信,目光深邃且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