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花夕拾

我撑着伞从巷口走过,没有回头,我听见雨落下的声音,还有风。

没有再人喊我的名字,声音像是被冲进下水道的污垢,漫长,黑暗。所有人的脸上都画着凌乱的线条,什么都看不见,我哭不出泪,笑不出声,进而是沉默,沉默,沉默,沉默……如果没有刺眼的阳光,又怎么会有空虚的黑洞?

每个人的青春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故事,我记得有一句话说的是,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正如我的青春是生长在臆想里的鸢尾花。甚至连那个所谓的爱情都是一厢情愿的。

你想听我的故事,我就会告诉你,其实那些所谓的美梦,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幻想。生活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仅此而已。我们就是这样活着,我开始无比怀念那段还未开始就结束的暗恋,以及那一去杳然的夏天。

夏夜的和风,街边的喧嚣,灯红酒绿的城市,恍惚中一切都仿若昨日。

只不过青春却随风而逝了。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那就令自己不要忘记。

凌晨六点,天色刚蒙蒙亮,彼时的我仍然在木偶戏里浑浑噩噩地活着。从来没有想过寻找过自己的路,或者说那种事情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考虑的。为此在之后的日子里仍然耿耿于怀,迟滞的表现越发地严重,我甚至怀疑过时间在每个人身上流逝的速度是否一样,既而又产生了这样的一个疑问,那么不同人眼里的同样的景物,究竟是一样的还是有差异的?

如果能回到过去,你会做什么?我不停地问自己,我渴望的究竟是什么?即便是如此疼痛,心酸。曾经用整个夏天的炽热深爱的你呵,嘴角上扬的笑,融化成了黄油,浇筑在血管里,凝成了深蓝色的眼泪。

我又何必问你的名字,当你和几个同学从我面前走过,只瞥到你的侧颜,脑筋的发条拧紧了,什么都开始苏醒,那种感觉就像是八岁在玩具商店里看到的那个最大的变形金刚玩具,不,甚至比那种渴望更加强烈,无法控制住如浪潮汹涌的感情,在瞬间将我吞没,你偷偷地看我,我喜欢你娇羞的表情,以及那惹人怜爱而又雾里藏花般的朦胧的笑意。

坚固的冰在第一次遇到阳光的时候消融了,我从雪里探出头来,像是抓到了从岸上伸出的一双细腻的手。

傍晚六点,天边环着的橙色云层,我落寞地靠着公车玻璃车窗,心绪拼凑成晦暗人影。

高楼的阴影压在我的脸上,视野里出现了老旧电视雪花屏般闪烁噪点,我痛苦地蜷曲着身体。手不受控制地抽搐,麻木,颤抖地闭上眼睛,眼泪扑簌扑簌掉,神经绷紧到极点,我用锋利的牙齿将自己吞噬。

这时的车上已没有半个人影,没有人在等待我。

如果说相机的作用在于定格瞬间,那么毫无疑问文字的力量可以定格所认知的任何事物。在我看来没有经历过痛苦的洗礼是注定无法写出震撼的文字。而我却只能在凌晨在垃圾桶里翻找别人丢弃的废料,自觉的藏在黑板后面。

人这种生物身体里与生俱来带着毁灭和创造。

左边的房间里充斥着欲望的放纵,右边的房间里布满了行将就木的哀嚎。

噪音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我的神经,在欲望的面前宣泄成了一堆不知廉耻的粘液。

我独自在走廊里无可奈何地忍受这种煎熬,遗憾的是

苦中作乐地自嘲。

生命同野草一样,倒下一批碾碎成了泥土,一下雨又冒出来数之不尽的新芽

间村上目睹良多,在这兴奋、疯狂、压抑、痛苦、又愤怒、暴动看不到希望的生之洪流,每天都有着大小冲突,每天都有人被逮捕,失去联系,此后再难相见,也不知是否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丢掉了性命。活着的人,无可奈何地忍受这种噩耗的煎熬。在其间他及其同一代青年同一代劳苦大众以失去换得成长,以死亡换得生存。但失去的就是失去的,得到的补偿只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是只能起到替代作用的替代物。在如此做着的交易般的成长中,造就了其文风的孤独悲戚,隐约背后有一种时代的隐痛。但又为了支撑自己生存下去学得苦中作乐,聊以自慰。最后用一种成熟的视角理解看待着事物,用广阔的胸怀包容着大众,安抚着迷惘的灵魂。其笔下的主角通常是思想有超人之处看待事物接近背后的本质且有独到理解的人,但其自身往往不被身边人理解,只得戴上面具圆滑世故同人群保持些许距离感,但又有着超越常人的良知和自己不容践踏的底线,时常因为良知和底线打破距离多管闲事。对自己有着一定清晰的认识,却在大时代下的生之洪流中无法改变什么,迷茫而总是不停失去些什么,最终不顾一切成长为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送葬。

所展现在我面前的悲伤,是我所见过最沉重的,她神情里的绝望,也是我所仅见最锐利的。她几乎从不为自己流泪,外表柔弱,可是性格里有种坚强,专门对应她的绝望,仿佛绝望可以将她磨成灰也不化的,所以她很少软弱和自怜。我常觉得她坚强到残酷,对自己也对别人残酷,于是,我给她的爱全被摧折,甚至践踏了。

车窗上浮现的影像,风似的飘向了车流里,我伸手想要抓住,她没有再看我一眼,消失了。

蓝色的海边,白色的沙滩,她去哪里了呢?

我发疯一般的寻找,站在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口茫然失措。

我用力昂起头,直视阳光。

泪流不止。

双手捂脸再也看不见任何人的脸,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只剩下烧灼后灰白色的伤疤。

我无数次撕开陈旧的日记,凝视血肉模糊的印子。

只是想告诉你,永——远——不——会——忘——记。

伤痛是白色的沙砾,也是盐。

我将它灌进眼睛里,揉进嘴巴里,塞进耳朵里。将头高高昂起,发出无声的叹息。

幻觉是在之后的一年内产生的,之后便间歇不断,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在九年前发生的事情,在过去的岁月里,我就像一个傻子在十字路口不断彷徨。就连辨别方向的本领竟都举步维艰。

我开始说谎。

不断地说,同任何人都说,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本能地需求保护。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罪过,因为认真思考过为什么。

得到的答案竟然脱口而出。

空虚。

不管是说谎前还是说谎后都是如此,严重地怀疑自己是否真是活在精心编制的谎言里。

我不止一次地向往想象的梦境。

如果可以获得些许的安慰就算是假的,总比没有希望好。

也许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在写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是我想起你的第三千七百五十六遍。

“你好吗?”

“我很好。”

“再见…”

“再见。”

2025.5 20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