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儿来了?几年不见,不但修为大进,身形也挺拔不少。不错,不错!“
红袍老者回头,先是上下打量王陵一番,见他衣着虽微微凌乱,但举止有度,颇具风采,不由抚须赞了声。
“二祖过誉。”
王陵眼睛微转,先是谦虚应了声,随即露出疑惑,看向老者问道;
“听二祖所言,以前曾见过晚辈?只是,恕晚辈眼拙,思来想去,竟无半点印象。”
“你这小子,倒是敏锐!”
王煜闻言,哈哈一笑,旋即解释;“天庭规定,每次科举,当地阴神城隍都要负责监考,以防作弊。前两年你参加院试之时,老夫便在贡院。
当时,你小子妙笔生花,文气如狼烟蒸腾,可是引起不小的动静。我与诸位考官,通过水镜查看过当时你的模样,故才言不是第一次见你。”
王陵方恍然,想起自己当初吸收“灵矿甄翠”经脉受伤,三伯送自己回家,离开时曾言二祖关注他。
当时他还纳闷,哪里多出个二祖?现在,全明白了。
正待开口,再说什么,忽闻,正在和王淼对弈的恩师轻咦一声,当即被吸引注意力。
迈步走上前,只见二人对弈的棋盘上,哪里有一枚棋子?而是如午间所见水镜术一般,呈现出刚才那片桃林内的场景。
在棋盘影像中,刚才差点追杀他上天无路的那条蛟龙,已重新化作原形。
只见,每次他龙尾甩动,就有无数桃树被拦腰划断;每次龙息吞吐,蓬蓬水雾,便将身子四周的桃花瘴,冻成朵朵粉色冰晶;每次四爪翻飞,就有打的无数粉芒片片崩碎。
端得凶悍异常!
而身边的王源和王淼两兄弟,则神情异常专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棋盘中逞凶威的孽龙,不时用指尖,凝结黄蓝两色法力,向被孽龙破坏的桃树注入法力。
不知是何原理,随着二王法力点出,那些桃树,桃花瘴,就像时光倒流一般,瞬间就恢复原样。
不过,看样子,恢复的速度也是有上限。
就像这会儿,随着那孽龙扔出那柄冰蓝长枪助阵,二王注入灵气恢复的速度,明显有些落后于孽龙的破坏速度。
照这般下去,不出一时二刻,那孽龙怕是会彻底打破所有桃树,破障而出。
“倒是有些小看这孽龙的能耐了。”
王淼一边加大法力注入,一边脸色难看,嘀咕道。
闻言,对面的大兄王源,也跟着加大法力输入,同时,二人一起扭脸,对二祖请求;
“孽龙一身钢筋铁骨,端得凶悍,再耽搁一时,怕其破“四爻桃花阵”而出,惊了各路阴神。还请二祖出手,镇压之!”
王陵闻言,也忙跟着拱手看向二祖,口中咬牙切齿说道;
“此恶蛟追杀晚辈一路,若非土地公拼命相助,怕是晚辈要遭其毒手。
还请二祖出马,给其一个教训!”
虽然,王陵脸上装得义愤填膺,不过,此时此刻,心中却十分平静,甚至暗暗有些期待。
今日,他伪装“王聪”引这恶蛟过来,虽说冒了很大危险,但也切切实实体会到了金丹的恐怖。
现在,王陵更想看看,这位漳郡城隍,王家二祖的手段。
元婴出手,该是如何场面?
“好,玩也玩够了!此蛟也算天赋异禀,若突破元婴,老夫对付其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如今其只有金丹修为,对付起来,倒也不费多大功夫。”
二祖说完,头顶红色神光大现。
瞬间,一颗明晃晃的金色大印,从其囱门飞出,滴溜溜,落在其手心。
王陵眼睛一凝,刚才分明看到,金印底部刻着几个大字;
“镇压一域,城隍印绶。”
“城隍大印?”
想法在脑海中飞快一闪,便见二祖轻轻把手中宝印扔进棋盘内,口中冷然道;
“小蛟以为凭一把如意兵便能破我阵法,属实天真可笑。看老夫镇你。”
四爻桃花阵内,敖渊龙嘴闪过一抹笑意,空口喷吐水雾更加汹涌。
心道;“该死小子,居然如此阴险?把本世子引入这般阵法,吃了偌大苦头。
此阵虽难缠,但想要困住本世子,却是痴想妄想!
待本世子破阵而出,定擒住小子,剥皮抽筋,以消心头之怒。”
想及于此,敖渊顿时长啸两声,宛若惊雷乍起,龙尾巴笔直,宛若钢鞭,一甩之下,数十棵桃树被打的崩裂,化作木屑乱飞。
眼前,顿时出现一条巨大通道,敖渊再次发出咆哮,趁着空挡便欲脱阵而出。
“不好!”
亭内,二王见状,齐齐惊叫出声。
旋即,指尖飞快朝棋盘上点去,灵气喷涌,在棋盘上方形成一小股灵气风暴!
此一幕,如实看得王陵暗暗咂舌。
先前,他知道蛟龙强,毕竟是金丹,这在被其追铺的时候已经深有体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蛟龙居然这么强!
被困阵法内,二王两名金丹天人,隐隐都有止不住的迹象。
心中暗暗后怕。
看来,刚才人家追捕自己时,还是收着神通的。
若是当时全力以赴,像现在这般大发凶威,怕是如今自己,能不能全须全尾站在此处观摩,都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不知为何?脑海深处,恐惧战栗的同时,也伴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如同热流涌入心头。
情不自禁,紧紧攥住发痒的手心,一眨不眨盯着灵气澎湃棋盘内逞凶的蛟龙。
若此时他也有金丹修为,真想上去与其战个痛快!
------
“敖---”声震如雷,气壮山河!
敖渊硕大龙头探出桃花阵,丝丝金光色阳光照在其头顶的鼓包上,巨大龙目内,隐隐露出残忍笑意。
“碰!”
“敖-----”再次发出一声龙吟,声音中畅快消失,夹杂无尽痛苦。
这一耽搁,眼前桃树瞬间合拢,把探出半截的龙身,重新挤进阵法内。
身形一闪,十丈冰蓝长枪急速缩小,稳稳落在龇牙咧嘴,怒气勃发,重新变作人形的敖渊手中。
敖渊举枪望天,红发飘荡,死死盯着头顶滴溜溜乱转的一方三丈金印,罪魁祸首。
愤怒出声;
“好个漳郡城隍,先前便派那土地阻我,现在又偏帮那王家小子,莫非当我龙族好欺不成?”
言罢,眼底深处带上一抹凝重,身子紧绷,一脸戒备等着对方应答。
“孽障,你扰乱阴阳,私自追杀功名之人,本座为一地城隍,岂能任你在漳郡肆意妄为。
大劫临头,还不束手,更待何时?”
敖渊耳畔传来若有所悟的神音,神音空荡寂灵,没有一丝感情。
“哼!”
敖渊冷哼一声,缓缓收起长枪,抱拳道;
“本世子无意取那王家子性命,擒他只是打算审讯一二。事关乎我渭河大秘,望城隍通融,放开阵法,让小龙离去。待小龙回转渭河,定向父君如实禀明城隍之恩。”
看了金印底部篆刻的字体,敖渊知道自己不是郡城隍的对手,便打算暂时收手,待身脱去禀报父君为上。
故,敖渊此时言语间,言语也不似先前那般张狂,且隐隐有服软之意。
毕竟,郡城隍至少也是元婴大修,便是他父君也要礼让一二,断不是区区金丹境的他能够对付的。
此时,搬出父君,暂避锋芒,未尝不妥!
可,敖渊哪里知道?
他之所以被困,一切便是王家手笔。就连此时他面对的郡城隍,亦是王家之人。
他今日结局,自从踏上漳郡的一刻,已经注定了!
想要脱身?
那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