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后山一处不起眼的古院中,看着站在门前鹤发童颜满目慈善的老道,进入院中的张南星二话不说,随即便跪倒在老道面前,施予叩拜大礼。
待礼毕,老道笑着上前搀扶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师傅,徒儿不孝,这么多久才回来看你,还请师傅见谅!”
闻听此言的老道,依然笑着道:“傻孩子,昔日送你下山,我本就跟你约定,待你成年之后再归山。你能如约而归,我又岂会责怪于你呢?”
挥手示意其它的徒弟离开,老道把张南星单独带到他修行的内堂。待张南星落坐后,老道仔细端详一番,颇为震惊道:“南星,你是不是另有机缘?”
面对老道询问,张南星苦笑道:“看来瞒不过师傅!之前我去帝都,看了一次升国旗。结果不知为何,当时差点瘫倒当场。好在适应后,才有今日之变化。”
“原来如此!看来你此生,注定要在山下修行了。”
“师傅,我还记得你早前说过,人生处处皆修行。只要心中有道,那里不是道场呢?”
此话一出,老道随即大笑道:“好!小小年纪,便能悟透这一点,确实难得啊!”
聊完有关修行上的事,老道又询问起有关许家的一些事。听完张南星的讲述,老道捂须轻笑道:“看来你那位好大侄,生怕你上山后,跟你父亲一样赖着不走啊!”
“如若可以,我自愿常伴师傅左右。但我如今,已然知晓自己的问题。在问题没有彻底解决前,我并不适宜待在山上。只是往后有时间,我也会常来看望你的。”
“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想来此番上山,你是为突破而来吧?”
“是的!在山下突破,我有些不放心,有师傅在身边,我方能更安心突破。”
听到张南星这样说,老道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即道:“今晚陪我吃顿饭,明日你就去祖师洞闭关修行。待你突破后,为师再授你道家符箓。”
“多谢师傅!”
等到夜幕降临,依然还是这座小院,只是一老一少换了谈话的地方。在饭桌上,老道仿佛显得越发亲切。而张南星此时,却改称老道为外公。
那怕吃的都是一些素菜,可一老一少依然吃的很高兴。类似这样的吃饭场景,前世张南星体验过无数次。可这一世,这还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单独跟外公吃饭。
待到夜幕深沉,老人把张南星安排到客房休息,同时把外面的几位弟子叫来,让他们开始准备接下来给张南星授箓的服装。
当这些弟子得知,老人要给张南星授紫袍时,多少有些震惊道:“师尊,小师弟修为?”
“明日沐浴更衣,他便会进后山祖师洞闭关。待他出关时,修为想来能筑基!”
“什么?师尊,小师弟刚成年,修为怎会进步如此之快?”
筑基,也就是所谓筑下修道根基之意。可对这些年过半百的弟子而言,他们很多人依然停留在炼精化气的阶段。此生能否筑基,依然是个未知数。
虽然他们也能施展道法,可他们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跟筑基的道人相比,无疑会弱上许多。换做早年,成功筑基的道人,也被称之为真人。
而紫袍不轻授的规矩,做为弟子他们自然都知道。问题是,紫袍也分几种。但张南星能穿紫袍,将来道门中人看到他,恐怕都要尊称一句小天师。
跟早前的天师府相比,如今的天师府除老道是筑基境,其它老道基本都卡在炼气境无法突破。可现如今的修行环境如此,也怪不得他们不努力啊!
事实上,很多普通的道士,想体验一下炼气有成的感觉都难。连真气都修炼不出来,又何谈施展道法驱邪除魔呢?总而言之,修行没落是不争的事实!
等到第二天,在老道的监督下,换上素衣道袍的张南星,焚香沐浴净衣后,方才在老道的注视下,踏入前世他也曾闭关过的祖师洞。
说是祖师洞,其实就是一个山洞。只要在里面把门关上,除非强行破门,否则待在里面闭关修行的人,就不用担心被打扰。
准备少量清水跟干粮,张南星把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而后盘腿坐在静心蒲团上,开始炼化积攒的气运值。随着气运值不断炼化,他身心也开始发生着蜕变。
坐在洞外的老道,感知到祖师洞内的情况,颇为感慨道:“或许我天师一脉,复兴契机会落在他身上。复死双生之相,简直是奇哉怪哉啊!”
回想当年,得知父母双亡,悲痛之下陷入昏厥。等张南星再次醒来,老道便敏锐发现,这个外孙的命格,竟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为恐发生意外,老道最终决定把他送回许家,交由许家代为抚养照顾。尽管外孙随他姓,却依然改变不了他是许家人的事实。由许家人照顾,他也更放心。
现在想来,当初心血来潮之下做出的决定,怕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仅仅过了三天,看到被打开的洞门,老道满怀欣慰道:“南星,若你父母在天有灵,看到你今日修行有成,想必也会为你感到欣慰。”
“多谢师傅护法,让我得于筑下道基!”
叩首行礼后,被老道搀扶起来的张南星,重新沐浴更衣后,又跟着老道来到位于后山的灵堂。在灵堂里,摆放着历代天师的牌位,还有诸多道门弟子的牌位。
而其中,自然少不了张南星父母的牌位。即便两世为人,看到灵牌那一刻,张南星依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在强行压下心中酸涩,他随即便开始祭拜。
此番祭拜,即是祭拜生养他的父母,更是祭拜天师府历代祖师跟先辈。虽然如今的道门,已然不似早年的风光。但有忌讳出没的地方,亦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只是很多时候,他们解决那些危及一方祸害忌讳时,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毕竟,在讲科学的时代,突然让人知道神学真的存在,那很容易出问题的嘛!
完成授箓前的祭祀,面对老道提出低调授箓的提议,张南星也坦然答应。若按常理,有资格授紫袍法衣的张南星,需要广邀同道中人见证。
可张南星比任何人都清楚,习惯清静无为的道修们,暗中亦有很多人默默关注。若让这些有心人知道,刚成年张南星就被授紫袍法衣,对张南星而言是祸非福。
听完张南星的讲述,老道颇为感慨道:“你能这样想,真的很难得啊!”
“师傅,我只是知道,这个江湖不太平。再者,父母之仇,我又岂敢忘!”
伴随这番话说出,老道终于明白,看似装做不在意的外孙,实则心里依然忘不掉父母被暗算的仇。那怕老道想复仇,但他的身份注定不能随便下山。
若张南星未来的修为或道法,能真正超越他。那么老道相信,昔日暗算爱徒跟爱女的那些人,绝对会终日活在惶恐之中。至于说劝张南星放下,老道自问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