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科考花瓶

“没事，你多吃点。”薄榆又在掏着自己的麻袋，真希望自己的麻袋是个百宝箱。

夏缘见自己的儿子进了门，便立马进去哄着了，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卫招妹拿了一根草就在那里掰扯。

“行了，我怀的你，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夏缘捋了自己的袍摆坐下，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啊，只是听到榆儿小时候救了你，你才对她上了心。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的在意榆儿啊。”

“要为父说，多见见家世好的女人家你会活得舒坦。起码不是饿一顿饱一顿。不是为父说榆儿不好，可榆儿现在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你要是嫁过去，我怕你受尽委屈。”

“……”卫招妹抽噎了几下，听着自己父亲所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你不是明年年初要去县试，刚好住在你阿奶那里，好好准备，阿奶这左邻右舍都是好身世的好女人。”

“明白了吗？”

听着自己父亲一大串的劝阻，卫招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对于感情的事情真的不太明白。

也许是薄榆像他小时候看的话本里俊俏美丽的妻主，才惹得他这么的心动。

“好。”他迟疑的应了一声。

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只是听了一个故事之后，才这么在意吧。

他是要考入京城，当第一个男状元的人。

不能将感情落在这么一个不看他的女人身上。

他心里暗暗想。

直到吃饭的时候，卫招妹才从屋子里出来。

卫招妹看到两人在那里挑拣着菜，将烂的分一堆，好的分一堆。薄漾川就蹲在薄榆的旁边，这哪是在看菜啊，这明明是想活生生吞了薄榆。

他忍下心中别样的心思，安安静静的站在位置旁边，帮着布菜。

卫实和薄榆坐下之后三个男人才坐下。两人拿起筷子的时候，他们才能动筷子。

薄榆见此状况，努了努嘴，想到了些什么，脱口而出：

“不要拘泥小节，快吃吧。”

桌上摆着热乎乎的老鸭汤，鸭肉炖的软烂，汤汁黄澄澄的点缀着小葱以及新鲜的香菇。

旁边有食茱萸做辣，炒了个辣味十足的兔子肉丁。新鲜的时蔬也摆了几道。

桌上还摆了两大陶瓷罐的米酒，不至于喝醉，却让人喝着暖呼呼的，这个季节喝刚刚好。

卫实吃的起劲，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什么，就说：

“多亏以前榆儿小时候救了我家招妹一命，不然我招妹现如今也不能去县试。”

薄榆没问小时候救了卫招妹一事，只是问了：

“县试？看来令郎如此天赋，想必天女也不想让他出什么事情。”

说着又敬了卫实一杯，看了看卫招妹一眼，“也祝招妹能够一举通过，拔得头筹。”

卫招妹喝着老鸭汤，烟雾缭绕，看不真切薄榆的面庞，但听她温柔的话语，忍不住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来。

“多谢。”他说。

虽说着这种话，但薄榆知晓，男人就算出人头地，最后也只会沦为这个国家对外抬举的一个花瓶，是一个替罪羊，是背了锅之后诟病的一种手段。

女尊国这次的男子科举，就是为了选出个男子中有教养有涵养的，再看好不好管教给自己的女儿做配。

跟普通科举一样，从童试的县试、府试、院试有了秀才的称呼，再从下一年的秋日参加秋试，过了再考会试，真考上了，要去殿试。

跟女子考取功名是一样的。

但又不一样，男人嘛，总归是要嫁人的，这些名头只是他们能够嫁人的好头衔罢了。

但即使这样，也有人冲破了头。

看着他天真的模样，薄榆还是忍不住说，“若是觉得科考和你想的不一样，大可回来。我也会尽可能帮扶你。”

薄榆嘴上是这么说，只是客套话罢了。

一个家徒四壁的女人有什么能帮助他的？可他听了这话之后心里就是流出蜜来，甜滋滋的。

他用纤白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唇笑了笑，琉璃般的眼珠子慢慢转了转，随后抬眸，“等我功成名就，我来帮扶你。”

听着眼前的男人说的这话，薄榆也不再劝阻，场景还有微微的尴尬，她换了个话题：“卫实大娘，你家女儿呢？”

“在她县里的阿奶那。过几日招妹也要去县里准备县试。”

薄榆摸了摸自己口袋的八文钱，寻思还能买一丁点米面油，说不定到了县上还能做点活路，一起跟过去，赚点钱也是好的。

“卫实大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几日后能够跟着招妹一起去县里，我也想买点过冬的东西。”

“行！”卫实又喝了一碗米酒，大喇喇的同意了。

卫招妹听闻薄榆想要和他一起去，可能是单独，也有可能有不长眼的人一起跟过去。

他撇了一眼薄漾川煞白的脸，心里一阵舒爽。

薄漾川垂眸，手指发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当日去，当日回。”她说。

“若是实在回不去，也可以住我阿奶那。”卫招妹急忙打岔。

“……”薄漾川笑容不达眼底，“榆儿说了当日去，当日回，我信她。”

两人在对方眼里感受到了快要爆发的战争。

暗暗较劲。

这顿饭感觉快吃不下去了。

她就像一个老实的农民掉入了男蜘蛛洞一样。

*

两人慢慢走在路上，天已经黑了一大半，走在吱哑的路上，都哼哧哼哧的搬着东西，不说话。

“你真要过几日和卫招妹去县里？”他先开口。

“是呀，我要去买点过冬的东西，虽然咱们只剩下八文钱了。”

“你有可以拿去县城卖的东西吗？”薄榆又问。

他心里对自己深深的悔恨，巴不得自己能够帮助薄榆，可是最终还是苍白无力的说出了一句：“没有。”

“不用担心，我过几日才出发。”

“好。”

周围慢慢的有了虫子窸窸窣窣的鸣叫，还有一些不明哺乳动物细碎的嘶吼。

她们加快了脚步，赶快回到家里，发现窗户已经开了一个大洞，门有些微破损。

两人呆愣的，慢慢拿起斧头准备鱼死网破，却发现里面只有几撮狼毛留在了那里。

坏！狼下午可能进过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