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挺能耐啊

秦烟扭头想看清人脸,稍微动作脑门就嗡嗡闷响,扭了一半的脑袋条件反射僵住了。

小护士见状叫的更大声,弯腰低头把整个人送进了秦烟目光范围内:“哎呀你不要乱动!你现在有轻微脑震荡,肢体动作过大会头晕耳鸣,我叫你是看你醒了想问问你除了脑袋还有别处不舒服吗?”

秦烟僵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小护士慢慢调整四肢检查身体的运动和感觉能力,幸好除了脑子疼别的没毛病,她还四肢健全生命平安。

小护士说轻微脑震荡不要紧,多歇几天就缓过来了,秦烟真想问问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张口的那一瞬间放弃了,后遗症就后遗症吧,她也没什么一定要达成的理想抱负,就是随随便便活着而已,即便在爆炸中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反倒都这么幸运地活着了,多思无益。

夜深人静,小护士也许是闲的,问起了秦烟的工作和家人,秦烟这才知道医院已经通过被扣押的野生鹰隼通知了中心研究所,所里派过来的人正在做交接。

“那只鹰隼怎么样了?”

小护士讲起来兴致勃勃:“姐姐,那真的是鹰隼吗?它看起来比猫头鹰凶好多——公安机关扣押了车才知道里面装的还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据说那几个执法人员都吓坏了,立马通知了相关鉴定保护部门,现在大概正在做移交手续。”

能不吓坏么,那可是会挠人的狠家伙。

秦烟终于想起火光中朝她扑过来的绝色,便问起来那两个男人和其他伤患的情况。

小护士立马炸毛,像是亲身经历一样滔滔不绝,一会儿姐姐你们真的好勇敢好厉害,一会儿那个重伤的男人长得真好看,一会儿伤患小朋友好可怜。

听的云里雾里,秦烟终于搞明白是灰西装提前联系了私人救援将几人及时送往医院,其中重伤的少年和被叫做“洲哥”的绝色有亲戚关系,洲哥外伤比她严重,内伤同样是脑震荡,人还在昏迷中。

秦烟有一瞬间过意不去,被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挡了灾,陌生人还是能在高速半道上动用私人救援的身份……欠的人情有点大。要不是她也不能动弹,真该去洲哥跟前道个谢啥的,鞠个躬也行。

不过歉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秦烟又不圣母,她不欠谁的,这不也平白无故躺在这儿,只能说时运不济,今日不宜上高速。

李豫青来的时候,秦烟已经彻底摆烂了,有什么事儿还有研究所顶着,再不济还有师父师哥一家顶着,实在不行推林向南和0728出去挡刀就是了,哪儿也轮不到她一个伤患。

秦烟一声师哥还没叫出口,瞧见李豫青脸色是真臭,如果说平时是见谁都欠他几百万的表情,那眼前这个黑脸就是刚借破产了。

“挺能耐啊。”

秦烟没想好说啥,阖着眼睛装死。

李豫青扯了凳子坐她跟前,没打算放过她:“听说你在爆炸前几秒还在事故车上,怎么没慢几秒下来我就不用过来看你,在家给你烧几炷香多省事儿?不要命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爽?”

“秦烟你是不是以为你无所畏惧所以什么毁灭性结果都能承受,所以压根不考虑生者的死活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要就这么戏剧性地牺牲了,林向南就让你送鹰隼这件事,得一辈子困在内疚自责里出不来,我也得因为指使你开车走高速这件事,一辈子为你的光荣选择买单——你就一个人开开心心去西方极乐了,是不是自私的太明显了点?”

秦烟装不下去了,眸目清明言简意赅:“我错了。”

李豫青总能毫不留情戳穿她的伪装,不是道德绑架,胜似PUA。

秦烟习惯了,但每次都还是震惊于李豫青总能用不同类型的文明用语骂她狼心狗肺。

李豫青盯着她看了几秒,怒气值大有回升趋势,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拨通手机递到秦烟耳边,没好气嘱咐:“林向南差点赶回来给你奔丧,自己跟他说一声你没死。”

“好嘞明白!”

电话接通,林向南果真又嚎又叫,隔着屏幕秦烟都能想象到他喜极而泣的表情,最后实在受不了他号丧的嗓门,装模做样先安慰几声,最后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全程李豫青举着手机放在秦烟耳朵边,听俩人对话眉毛都没挑一下,如果秦烟安慰林向南能超过五句话,算他白认识秦烟这么多年。

挂断电话,秦烟对着李豫青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兄辛苦了,这么晚还赶过来帮我收尾,等我出院请你吃饭。”

李豫青坐回原处:“吃饭不用了,想道谢的话,我不介意你多帮我做几个课题。”

秦烟装听不懂:“课题?什么课题?哦哦哦对,林向南的鹰隼怎么样了?0728可是他实验的关键数据。”

李豫青嗤笑:“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吗?”

秦烟怎么会知道,三个晕的一个伤的,又不是她的实验动物,没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李豫青扫了眼秦烟的吊瓶,还有大半瓶:“后面那辆车一男一女是普通倒霉情侣,前面那辆是程家的车,车上一个司机,另外一个也就是你从车上卸下来那个,是程家二公子。”

秦烟回忆了两秒,不确定问:“沅市富豪榜上那个程家?”

李豫青摆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眼神:“前五的那个程家。”

秦烟了悟了,她变成了豪门的恩人——之一。

“想知道救你那个是谁吗?”

那秦烟就更不知道了,洲哥虽然绝色,但跟她也是素昧平生不曾见过,眼神示意李豫青接着讲。

李豫青突然问了句:“要喝水吗?”

秦烟:“不渴,师哥你接着说。”

李豫青微点头,缓缓道:“他叫梁九洲,你应该从林向南口中听过。”

如果说回忆程家还需要两秒的头脑风暴,秦烟记起梁九洲宛如条件反射,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贝:“沅市梁家,梁九洲?”

李豫青点头,秦烟脑子里想说的话太多,话刚到嗓子眼里就被口水呛到了,咳个不停。

李豫青还是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坐一边等她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