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万分熟悉

“满门抄斩,祸连九族,男为奴,女为娼,天烨谷家当朝一日,此罪罚便存在一日。”眼见刘敏之只是阴森冷笑着并不说话,虞平生已是在一旁冷冷开口,这天烨的刑罚是当初他带着门生一同所编就,自是对它万分熟悉。

男为奴,女为娼,几乎是生生世世的诅咒。

“刘大人,刘爱卿,你以为如何?”谷溟熵眼中透过一丝狠戾,霍然间眼中精光乍现,他怒极反笑,突然置身在刘敏之跟前,却再不看他人。

刘敏之纵然再如何阴狠,也被这样的诅咒骇得倒退一步,然而胜者王,败者寇,眼下自己还不定是那一个寇,纵然自己是寇亦如何,他还是能叫谷溟熵陪他入黄泉。

“你们可是想知道,那位天烨重臣是谁?”谷溟熵见他一脸的无所畏惧,忽地裂开嘴笑了,“墨尘世子,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墨尘认真的抬起头来,两道浓眉合着眉间的那道疤痕,深深纠结,“那个人,他叫做刘敏之。”

“啊……怎么是刘大人?”

“不可能啊,刘大人没道理这么做啊?”

“想不到刘大人……”

希希索索的声音乍然间满了殿堂,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均是咬着耳朵不住的轻声呢喃,竟连是嫔妃之中亦是不住的相议,田妃的脸色惨白的能透出水来,太后在高位之上亦是目露恨意。

“皇上这是怎么了?不是最讲求的就是证据么?如今左戎王已然身死,皇上随便胁迫其幼弟便来污蔑敏之,敏之心中觉得过分冤枉。”刘敏之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然而,他忽然听得一声阴沉的低笑,一时间,额上已是禁不住的冷汗涔涔。

“那么,若是左戎王墨休本人说的话,刘大人还觉得冤枉不冤枉?”坐在管维身侧的两人慢慢的取下了头上的大帽兜,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宛然就是似锦那妩媚动人的脸庞,及那满脸阴沉的左戎王墨休。

管维听着那个声音已是一怔,及至侧眸看去,看到的是那一张似乎已经印刻在脑海深处,需要不断翻检想起的娇人容颜,心中一颤,一个名字已经在唇齿边生生打颤,“似锦……”似锦本以为他失去了记忆,就算是在他的身侧,他亦想她不起,却不料他还是迷蒙着眼唤出了自己的名字,恍然间她亦是怔愣着看他,眼莫名的酸涩起来。

墨休慢慢站起身,沉着踏出,一手在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掂在手心,朗声道,“大家可以看一看,这里,大都是墨休与刘敏之交谈往来的信件,以及一些据点收买土地的凭证,还有的一些,便是刘敏之当初送来的,有天烨边关防守图,玉京皇城的构造图……”

“你当初不是说,图纸已经都烧了么?”刘敏之大怒出言,惹的人一阵哗然。

“刘大人,墨休做事,向来都要做到万全。”墨休冷笑一声,转身便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了谷溟熵手上,自己则是转身便坐回原位。

“刘敏之,你可知罪?”谷溟熵手捏刘敏之所谓通敌卖国的罪证,已是勃然大怒,“将你千刀万剐,都难消朕心头之恨。”

刘敏之亦是脸上变得生冷,他快步的退后,站入自己所带人马的包围圈内,冷然而笑,“哼,谷溟熵,是我又如何?通敌卖国又如何,谁敢动我刘家人,我刘敏之便要他不得安生,来人呐,还不将人给我围起来……”这本是四人商定的暗号,当他喊出这一句时,谷溟岑所带人马与刘敏之本带入殿内的人马合二为一,以闪电般将皇宫之中的守卫拿下,迅速控制皇宫各要道……

然而,此际他大声将商定的暗号喊了出来,却不料,谷溟岑没有任何反应,竟连自己所带的人马亦是如木偶般停在原处,不声不响亦不动。谷溟岑慢慢的将身子转向刘敏之,深深作揖道,“刘大人,溟岑,此番要失信了。”

“这是怎么回事?”刘敏之忽然大吼出声,蓦地像是反应过来,直直的冲了出去,将田继的衣领抓在手中,用力的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来,恨的咬牙切齿,“你竟敢背板我……”

“姐夫,姐夫……我早就劝过你……”田继惊慌的不住相劝,“姐夫,向皇上认罪吧,皇上仁慈,定不会……啊……”田继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却原来是刘敏之怒火四起,猛地咬住了他的耳,若不是一旁早有人拉住了刘敏之的身子,他的耳朵亦将会不保。

杜中辰早就吓的愣住了,什么胜算在握,什么成竹在胸原来都是假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了地面。谷溟熵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挪步来到刘敏之面前,冷冷一哼。

“谷溟熵,你不得好死,我要看着你怎么哭,哈哈……”刘敏之忽然间不住的在挣扎着,猛地扑上前来将他的双腿狠狠抱住,不管他如何的用脚踹着,旁人如何用手掰着,刘敏之俱都是双目刺红的不住往一个方向疯狂的看去。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妃嫔之处忽然响起一阵尖锐叫声,随即一个玄色的人影,身如利剑,已然直直的向着谷溟熵洞开着的后背直直刺来,这一剑,夹带着无尽的狠辣,满心的怨恨直直而来,似乎已同萧翌晨那满身的怨气融合为一体,带着呼啸之声,直直向着谷溟熵而去。

石峰一直都在忙着护着嫔妃们的安全,待回过神来之时,已然来不及。

“不……”这一剑,来势太过于凶猛,而谷溟熵又被刘敏之用力的抱住了身子,根本不能动弹,众人还在惊愕之中,那剑已然来到,简湛南骇然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也未想,纵身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谷溟熵的背,将自己的后背整个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萧翌晨大惊之下,心中忽地一痛,慌忙想要调转剑头,却已是迟了,那剑尖还是自她肩头一带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霎时间,纤秀白衣之上,瞬间便被挑染开了一袭朱红。

“湛南……”

“湛南……”几声惊慌莫名的嘶喊,墨休几人均是飞跃过来,谷溟岑已然跃过身来,一脚踢飞了萧翌晨手中的长剑,飞身一拥,就已将面色惨白的简湛南拥入了怀中,谷溟熵无意中瞥见谷溟岑抱住那个面色惨白的她,心中禁不住不住一颤,已是带了丝阴狠,一手冷冷的捏向了刘敏之的手,他这一捏,用尽了全力,不及片刻工夫,刘敏之就已然发出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疯狂的笑着,看向满面惶急,却偏偏还要应付萧翌晨的谷溟熵,怒叫尖利笑着……

“湛南,你感觉怎么样?”谷溟岑一脸惊慌失措,那脸上的温润笑意此际亦只是僵硬着的一个空口=壳,他哆哆嗦嗦的查看着她肩头上的伤势,颤抖着手想要抱起她往太医院赶去,却不料他猛然发觉身后有人飞快跑来,还带着满身的杀意,谷溟岑想也未想,伸手便抓起刚才萧翌晨的剑,此刻温润如玉的眼眸之中,亦带着一抹凛冽的杀意,他举手狠狠一刺,只听得一声剑入骨肉的声响,冷冷一笑,随即手略略一翻,竟是将剑在那人胸膛里搅了几搅……

血自胸膛处不断流出,莫名惊恐的看向自己流血的胸口,怔怔的看向那个似是决绝,又似是温润的背影,冰封了多时的记忆似乎在一刹那间如洪水般涌现,微笑的爷,沐浴完清新的爷,为情伤痛苦的爷,借酒消愁的爷,对着自己温柔的爷……

他眼前的那一身熟悉的青色锦袍似乎不住的在眼前晃荡,莫名怔怔的伸出手去,想要再抚摸一下那人的脸庞,然而手指在勘勘触及他的发丝,“爷……”他都来不及抓的一丝他的发。身子已是重重的摔在他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