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离去

“哥，什么银子啊，我不太清楚。”肖四抿了抿嘴角，还试图解释道。

“我没那闲工夫跟你扯，让你给就赶紧给。”崔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对方还跟他耍心眼儿。

肖四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何淼、段千，心里掂量了一下，意识到这几个人可不好招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从兜里取出一两银子，递还给了张虎。

张虎这会儿还本能地抱着头，这是人被打久了之后的一种自我保护反应。

现在见肖四把银子还给自己，虽说知道这是看在何淼几人的面子上，心里还是不禁生出一丝愧疚。

可当看到近前肖四那带着嘲讽、愚弄的嘴角，仿佛在说“我就不信他们能时刻护着你”，张虎顿时火冒三丈，咬了咬牙，一把抓起身边的木盆子，猛地站起身来。

想起之前自己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他也顾不上别的了，抬脚就朝着肖四的腹部狠狠踹了过去，手上的木盆也顺势砸向了肖四的脸。

“你他妈，敢打我，给你脸了是吧？”

肖四压根没想到自己都放过他了，这张虎居然还敢动手，顿时气得脑门充血，整个人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腹部被踹那一下疼得厉害，这本能的痛感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

而张虎没给他机会，这会儿像是把心里的憋屈和怒火都发泄出来了，也不再用木盆砸了，只是一脚接一脚地朝着肖四踹去，那架势，仿佛要把之前受的气全都还回去。

肖四原本身边的那些人先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本能地就要伸手去拉张虎，想阻止他继续动手。

可张虎扭过头来，那满脸愤怒，不顾一切的样子把他们吓住了，几人呆滞了一瞬。

再转头看看站在门前的何淼几人，见他们也没阻拦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便也没再往前凑了。

张虎平日里虽说只是嘴巴碎了些，其实还算个老实孩子，老实人平常看着好说话，可一旦狠起来，那也是拦都拦不住的。

今天他是被肖四彻底打出了真火，这会儿都有点不管不顾、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了。

这两人也都是学了一两天武了，打架也没个章法，完全是乱打。

好在最后何淼也看不下去了，真怕闹出什么大事来，到时候不好收场，这才招呼着几人一起上前，费劲儿把他们俩给拉开了。

肖四还想要上前，却被崔涟一个眼神制住了，僵在了原地，只能狠狠地瞪着张虎，眼中满是怨毒。

张虎一边用袖口慌乱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忙不迭地低下头，朝着何淼、崔涟几人连连道谢。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外面其他学生的注意，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尤萧挑着灯匆忙赶了过来。

看到屋里众人已经停了手，尤萧暗自松了口气，虽说肖四和张虎身上都挂了彩，流着血，但好在没出什么太严重的事，他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能放下了。

入学那会儿，就是尤萧带着这帮学生熟悉武府的，在这些学生心里，他还是挺有威望的。

“谁先动的手？”尤萧问道。

屋里一众少年听闻这话，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肖四那一群人，肖四等人原本因为怒气上涌而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心里明白自己理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他之前也不是没打听过，知道张虎和何淼几人都是来自怀水乡，只是双方之间好像有些矛盾，以为他们不会插手，所以才敢弄他的银子，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麻烦，哪成想现在闹到这地步。

“明日你们这一群人自行去领罚吧。”尤萧板着脸，指了指张虎和肖四这一圈人，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显然不想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缠。

“那就散了吧。”何淼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崔涟几人说道。

“行。”几人也没再多和张虎说什么，抬脚就准备离开。

就在几人要走的时候，张虎赶忙依次拉住他们，再次诚恳地道了声谢，而后又快步追上何淼，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摆，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愧疚，轻声说道：“何师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啊。”

何淼扭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心里明白张虎在道歉什么。

当初自己刚重生回来时，想着和张虎关系还算可以，便去找他借船，结果船没借着，还被张母狠狠骂了一顿，从那以后，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一家人的真面目，从此便再也没理会过他们，就算在乡里碰见了，也权当是陌生人。

没想到，如今倒是听到了这迟来的一声抱歉，何淼心里想着，不过他早就已经不把那些事儿放在心上了，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扒开张虎拉住自己的手，然后便踏着如水的月光，渐渐远去了。

张虎站在原地，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望着何淼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能在心里又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虽然他也知道，这歉意来得确实有些晚了。

崔涟他们几人住的地方都在武府提供的平房区域，和何淼不同路，没一会儿，便各自朝着自家方向走去了。

何淼独自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前方有个人提着油灯，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人的样子，他便加快了步伐，走近一看，原来是尤萧。

“尤师兄。”何淼赶忙抱拳，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尤萧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天黑，路不好走，也看不清，正好咱们顺路，一起走走吧。”

何淼自然没有拒绝，他看得出尤萧今天情绪似乎不太好，而且肯定不是因为先前那些学生打斗的事儿，毕竟尤萧在武府也是老生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如此烦恼。

不过何淼很识趣，并没有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