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小哑巴

“小哑巴！小哑巴！……”

袁凤用力撑开眼睛，好累啊……谁那么吵？烦死了……

“啪！”

袁朗不禁瞪大了眼睛，小哑巴竟然敢打我？……

“还挺疼……”他嘟囔了一句，用手摸了摸脸颊。要不是他不会做饭，都快饿死了，他才懒得管她死活呢！

一家子丫头片子，幺爸说了，他们都没我重要……想着他一把抓住了袁凤凌乱的头发：“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还不快起来给我做饭！”

袁凤吃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头发被拉扯着朝地上拖去，她半边身子悬空……马上就要滚到地下了！袁凤挣脱不了，只能脚先下床去，下一秒

“啊~”

袁凤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孩儿……这是做梦吗？

她小嘴不由成了一个“O”型，然后慢慢恢复了理智，一下子叫出了声：“大哥！”

大哥……这就是大哥！……小时候的大哥！

袁朗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女孩儿，小女孩也看着他。他先低下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两排整齐的牙印，都出血了……不过……：“嗯……你会说话了？”

袁凤眼睛珠子一转从房顶一眼扫到了桌上的镜子……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是小时候的我？

她拿起镜子，仔细地看着里面那张小小的脸儿……半晌才反应过来：我重生了！

我重生了……镜子里面的女孩儿裂开了嘴角…袁朗却觉得她很奇怪，下一秒一把扯过她手中的镜子：“我要吃饭！快去给我做饭！”

小女孩儿直愣愣的盯着他，袁朗将镜子放到了桌上，想着以前那个一听他饿了就会立马跑着去做饭的妹妹，毕竟这丫头片子平时可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而今天这丫头片子居然还盯着自己笑？这一点也不像小哑巴……

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也盯着袁凤看了半天。他才转身朝着屋外走去：“我去把那两个丫头片子接回来！……你最好快点……”

袁凤见他离开了，才敢掐自己一下，好疼……又拿起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胖胖的脸颊，乌黑的眼珠，还有这……刘海，六岁的自己……这才是她真正开始的地方。她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小声说着话：“袁凤……袁凤”

裂开了嘴。

这张脸虽然脏，但很漂亮。像极了小苹果……

……

哪里有什么饭？袁凤看着发黑的灶头，前世，她也是从小做饭，一直到她嫁人都还是自己做饭……想着她在屋里翻找了一圈，才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两个红薯。

还挺大…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水……在桶里，也不多了。

洗干净以后，她将红薯切成小块儿，才烧了火。往锅里倒了水等水热了之后，又倒进了盛油的盆里，洗了洗…又倒进了锅里，直到水煮开，才往里面加了红薯。

这个年代穷……她1968年出生，现在应该是六岁……六岁……1974年！

前世她就是六岁会说话的，本来村上的人都说她是哑巴，结果……她发了场高烧，然后就开了口。

倒了些盐进去，盖上了盖。

等水全部烧干，应该就可以吃了。她切得很小块。

没想到她会重生，而且好像回到了原点。她坐在火炉旁，这个放在地上的三角火炉是父亲做的。他不在，应该是去送信去了……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天呢！

不行，有时间得让大哥去地里逮些黄鳝来。河里还有爬沙虫，自己也可以去抓些回来，然后……然后……

她皱着的眉头突然散开了。她是小，但她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野菜还有可以吃的青蛙什么的，她都认识……她可以让大哥去抓。

火光照在她亮晶晶的眼珠上，这一刻好像充满了希望。

袁朗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他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走进了厨房。

土房子挺大，就是地面坑坑洼洼的，不平整，墙壁上也有裂缝。

直到1991年，她大哥三十岁结婚前才用砖瓦把这房子好好修了一半起来。可惜…这婚还不如不结！她抿着嘴，看着地上的坑洼……

“死丫头，还不滚一边去！真烦人，生生生！你除了生孩子还会什么？真不知道生那么多女娃来干嘛？白吃白占的……”

袁凤看着他，这人还真是和前世一样，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骂起人来连爹妈都骂！不过他也只是敢当着她们的面才敢这么说话。

父亲在的话，估计得打得他跳起来！

两个丫头被大哥骂了，还是黏着他。直到看见了袁凤，撅着的小嘴才一下子向上扬起，朝着她屁颠儿屁颠儿跑来。

两双小手伸进了她的怀里。袁凤看着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挤着要往她怀里钻，笑了一下：“去找妈妈……姐……姐姐得给你们弄吃的呀。”

她还真有点经不起她们折腾。就她们往她身上钻那股劲，她蹲着都连着朝后倒退了两大步。后面就是下水洞。

她前世太苦了，人也很霸道，说一不二，不止对她们，连……自己的孩子也……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只手拎着一只胳膊，将两个小丫头赶进了母亲怀里。

妈妈！她眼含热泪，却是叫不出来，将三人紧紧拥住。早已泪如雨下。

小丫头被埋在底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姐姐，你会说话了，真奇怪！”

“呵呵……”

是很奇怪。

妈！她看了自己一眼。袁凤仰头看着妈妈她偏着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张凳子…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好像沉溺在了里面，目光呆呆傻傻的。袁凤心头苦涩，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哗哗的淌……

她的妈妈一辈子痴傻，也不知道该说她是有福气呢！还是没福气……

她用衣袖快速擦了一下脸。一双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是袁悦，她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瞳孔很黑，也很漂亮，如同黑珍珠一般美丽而耀眼，她就那么看着自己，内心就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也不那么苦了。袁凤冲她扬了扬嘴角，露出了微笑。

“死丫头，可以吃了吧？”

身后一道声音冷冷的传来。

袁凤扭头看着他，这一眼……竟把十三岁的袁朗吓到了。他猛的朝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树枝烧完后尚还烫的碳火上

“啊！”

可以想象有多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