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记得自己卖过多少根魔杖吗？

“下午好，波特先生，”魔杖店的老板奥利凡德先生从阴影里现身，“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见到你。”

“你长得跟你父亲几乎一模一样，让我想起二十年前他走进这家店的样子。他一进门就点名要桃花心木魔杖，最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根。十一英寸长，柔韧，用于变形术再好不过。”

“你父亲很喜欢它，刚拿到手就用它把我的门铃变成了礼花筒，喷了下一个进门的人一脸彩带。”

“而你的眼睛像你母亲。她从这里买走了一根十又四分之一长，柳条做的魔杖，挥舞起来嗖嗖作响。我还记得她吃惊地说了一句，就算只用这根魔杖抽别人的脸，估计他们都会痛得不轻。”

他每说一句话就向前一步，哈利不得不退开，避免他的鼻子贴到自己脸上。

伸手去摸哈利伤疤的奥利凡德先生扑了个空。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虽然藏在刘海底下，但它也是我卖出的魔杖的产物，很对不起。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力量很强，强极了，却落到了坏人手里……要是早知道这根魔杖会做出这种事……”

他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门外陪你来的那位是鲁伯·海格吧？我也记得他。橡木的，十六英寸，有点儿弯——可是被魔法部的人撅折了。可惜了，这么一根好魔杖。”

哈利听着他如数家珍地把每个跟他有关系的人的魔杖都捋了一遍，暗忖奥利凡德先生真是个良心卖家。像轮盘商人这种人肯定记不得自己卖过多少根魔杖，坑害过多少人的宝石的。

他突然好奇心大作，想考考奥利凡德的记性。

“您还记得邓布利多教授的魔杖吗？”

“山梨木，十五英寸，防御性强。那是我父亲制作的魔杖，他很高兴自己的作品能落到一位心地正直的伟大巫师手里。”

“虽然几十年前，邓布利多教授就换了一根魔杖，不再使用它了。我不知道那根魔杖出自谁手，但我敢保证，全欧洲没有比奥利凡德更好的魔杖制作人。”奥利凡德有点愤慨地说。

“那尼可·勒梅呢？”哈利突然想到在古灵阁时，海格提过一次的名字。

奥利凡德先生的表情僵住了。“勒梅先生来买魔杖的时候——十四世纪，经营店铺的应该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或者曾曾曾曾曾曾祖父，”他柔声细语地说，“只要查一下当时的记录就能知道了。”

奥利凡德从被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纸盒挤到角落的架子上，抽出一本满是灰尘的、厚厚的册子。

“找到了，”他用细长的手指划过某一页上的花体字，“苹果木的，十一英寸半，极其稀有。很适合勒梅先生的一根魔杖，正如他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一般，代表着荣耀与永恒……”

“不好意思，请问勒梅先生到底有什么成就？”哈利问。

对一个六百多年前的古代人来说，活到现在兴许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奥利凡德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哈利。“孩子，你兴许需要多读一些书。”他轻声道。

哈利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前五年里，他唯一称得上“读书”的工夫，就是去图书馆翻书抽卡的时候。

店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一颗油光水滑的金色脑袋探了进来。“你到底买不买魔杖？”金发男孩不耐烦地说，“我听你们聊了半天天儿了！”

“注意礼仪，德拉科。”男孩身旁一位金发更长，更加油亮顺滑的男人训诫道。

他只能是那男孩的父亲，因为作为爷爷的话他似乎太年轻了。

“明明比起我，旁边就有个更需要注意礼仪的对象……”

男孩气呼呼地说。大门伴随着风铃声重新合上。

奥利凡德先生总算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卷尺，开始在哈利身上量来量去。

“你用哪只手使魔杖？”

“右手。”哈利说，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蠢。他这种决斗大师还好，要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还没使过魔杖呢，先生”？

“很好，让我看看……”

奥利凡德先生让卷尺继续工作，自己则从货架上抽出几个长匣子。

“来试试这根，波特先生。我不指望一次就能成功，毕竟每一根魔杖都有灵性，它们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不用，我要了。”哈利接过魔杖，满意地看着蹦出来的界面。

【山毛榉木魔杖】

【魔力恢复速度+30%】

虽然有点丑，但增加回魔速度的属性还可以。

“适配度是不错……”奥利凡德先生嘟囔道，“但是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波特先生？就像苏格拉底让学生们捡麦穗的故事一样，说不定后面有更大的麦穗等着你呢。”

哈利困惑地歪了歪头。“那个故事的前提是每个人只能摘一支麦穗，可我什么时候说只买一根魔杖了？快把下一根端上来罢。”

奥利凡德先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还想换着魔杖用不成？魔杖就像巫师的左右手一样，要矢志不渝地陪伴巫师一生的！”

“我确实每天都换魔杖，来配我当天穿的衣服，”哈利不以为然地说，“一根魔杖怎么还讲起守贞来了。”

“而且左右手断了还能接个新的呢，您敢说从没有人来买过第二根魔杖吗？”

“那是在他们原本的魔杖坏掉或者丢掉以后——”

“难道就不能防患于未然了吗？”哈利愤慨道，“如果我在太平洋的孤岛上断了魔杖，难不成我得一路游回来找您换一根？”

“好吧……好吧。”奥利凡德先生被怼得哑口无言。他拿出第二根魔杖。

“外观好看，要了。”

第三根。

“这个魔杖特效，太酷炫了！”哈利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发射出金色闪电的魔杖。

第四根。

“加卡牌熟练度的……虽然我熟练度够高了，但多多益善嘛。”

第五根，第六根，第七根……

“别买了，波特先生。”奥利凡德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您这人也是的，给您创造营收您还不满意，”哈利脚边的魔杖盒已经垒成了一座小山，“是不是您担心价格太贵？多少钱您说吧，我买得起。”

奥利凡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买了几根魔杖，反正七加隆一根，谢绝还价。”

哈利顿时热泪盈眶。“真是良心价啊，奥利凡德先生。”他说。

“我跟您讲，如果有一个魔杖商人设计了一个转盘，抽一次花费四加隆，每次抽到魔杖的概率为0.2%，累计抽取六十次必定获得，您会怎么想？”

“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沉默半响后，奥利凡德先生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