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营中宴席

  • 虎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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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376字
  • 2025-01-14 18:40:35

夕阳在侧,中军营垒设立帷幕。

宴饮正欢,赵基跪坐在赵彦身侧,看着来来往往相互敬酒、狂欢的人,仿佛白波诸将随时可以荡灭一样。

这给赵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半场开香槟。

因而他始终沉着脸,与宴席欢快气氛格格不入。

荚童坐在他下首,见赵基不饮酒不作乐,也就拒绝宴饮,只是拿着筷子闷头吃菜。

赵彦很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赵基找几个同龄伙伴,见到这种气氛也就作罢。

当宴席气氛浓烈时,都尉马矢枝起身举起双手拍拍手掌,引着众人注目。

甩袖跳舞的十几个士人也都停下,酒劲发作脸颊红扑扑,相互搀扶摇摇晃晃站立,看着马矢枝。

马矢枝笑容满面,两撇胡须翘起,目光从赵基身上掠过,就高声说:“诸位!使者来报,李伯承、侯文则遣使来报,愿奉诏讨贼!不日率兵来此,与我等同襄盛举!”

又是一阵欢呼声,有人亢奋之余将冠帽朝天空抛起。

赵基身子移向荚童:“这是什么人?”

“平阳豪帅,因匈奴牵来,他们聚众自保,李堪麾下三千余家,有部曲千人;侯选稍弱,亦有两千余家。”

荚童低声讲解:“白波诸将起兵南下时,李堪、侯选、梁兴以及成宜、程银等人袭击白波部众,势力大胜。担忧杨奉来讨,成宜、程银已渡河西行,去了左冯翊。”

在欢呼声中,马矢枝双臂摆动压制声音后,又高声亢奋说:“某之族兄也将率义士千人助战!”

“马矢玩,字伯球,是汾阴豪帅。”

荚童继续讲解:“等他们来再发兵南下,韩暹等人必有防备,天子危矣!”

赵基缓缓点头,就见众人眼巴巴望着马矢枝,仿佛期待下一个好消息。

马矢枝却说:“梁文茂使者今夜就能抵达,还请欣赏歌舞,静候佳音!”

说着他右臂挥动,边上鼓吹乐师重新开始演奏,十几名穿戴两裆铠,持短戈、小盾的纤细武士登台。

赵基一眼就看出这些武士是由歌舞伎扮成,此刻都用黑纱遮面,脚踩旋律,扭动腰肢,做战阵之舞。

他嘴角不由抽了抽,定睛去看斜对面落座的徐晃,徐晃心思也不在舞蹈上面。

察觉赵基目光,徐晃举杯示意,浅饮一口。

赵基也只是点点头,正准备向赵彦请辞。

不想马矢枝的侄儿,虎贲侍郎马矢通端着酒杯挪步到赵基身边:“屯长,这些人都质疑屯长神射。舞蹈之后,可否当众展示一二?卑职以为此举可以振奋士气。”

“我苦心钻研射术,是为狩猎求生,也是为杀贼除害,怎能如优伶舞妓一样供人赏玩?”

赵基盯着这人:“若真有人想看,可以与我持弓对射,这样才有乐趣。”

“屯长说笑了,是卑职冒昧,卑职自罚一杯。”

马矢通说着就仰头露出喉结,抓着酒杯咕嘟咕嘟畅饮。

见他饮尽还展示空杯,赵基也只是点点头。

马矢通这才后退,绕着众人后背来到马矢枝身边:“叔父,赵屯长不愿。若是有人能与他对射,他才肯展示射术。”

“小贼猖狂。”

马矢通笑呵呵点评一句,目光落向畅饮的那伙北绛豪强子弟。

摆手示意侄儿回到座位,扭头对身边属吏低语:“本邑胡谦最为善射,不知可愿与赵中郎比较射艺?”

“是,卑职去问。”

属吏应下,端着酒杯游走去了本地豪强青年附近,询问他们的态度。

赵彦端着酒杯与县令赵绪浅笑低语,眉目察觉到马矢枝那里的小动作,笑问:“县君以为,我家阿季该如何应对?”

赵绪捉杯隔着赵彦瞥一眼赵基侧脸,见他不苟言笑,就敛笑说:“彼辈见识短浅,实不足虑。还要恭贺赵公,家中能有这等英物。”

他赵绪施政一方再庸碌,也是历经公府、郎署,通过一番考核后才任官一方。

跟马矢枝这种本地混起来的郡都尉比起来,官秩不如对方高,但眼界远胜对方。

对赵绪的夸赞,赵彦也只是呵呵做笑,看不出情绪变化。

马矢枝想干什么?

赵彦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一步步试探。

李乐死的太潦草了,让新募虎贲轻易除掉,目睹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马矢枝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想法?

原来白波诸将这么弱,这么容易干掉。

他们忽略了侯氏覆灭与来犯匈奴小王的兵败身死,他们看到的只是白波诸将的外强中干!

不多时歌舞停歇,执短戈、小盾的假武士们下台陪酒,欢笑声更是一浪盖过一浪。

而本地的胡谦登台,他扭头看一眼鼓吹乐师,乐声停止,男女笑声显得突兀,也渐渐停下来。

就见胡谦对赵彦拱手长拜:“赵公,仆听闻虎贲中郎赵基善射,仆斗胆,愿与之试射。仆有良马一匹作为彩头,恳请赵公许可。”

赵彦侧头看赵基:“阿季如何?”

“可以。”

赵基站起来拧了一圈自己脖子,盯着身高八尺有余没有蓄须,但皮肤黝黑的胡谦:“我也出良马一匹,你提议比拼射术,我提议射法,可好?”

“这很合理,愿听赵中郎安排。”

见胡谦同意,赵基见众人望着自己,马矢通这家伙抱着的假武士都快把人家搂窒息了。

环视一圈,赵基就说:“射术比试从易到难,先射五十步,再七十步,再九十步,最终一百一十步。每次增注彩头,可好?”

“可以,赵中郎欲如何射法?”

“很简单,且看此物。”

赵基说着将自己桌案上的麦饼拿起来,扭头看向帷幕门口站岗的韩述:“拿弓箭来。”

“喏!”

韩述亢声应答,快步上前,从腰间箭壶抽出一支箭双手递上。

赵基接过箭,从饼的边上插进去,然后举起来放在头顶:“就这样,由你我的伙伴持饼,你我射饼。若有死伤,也怪不到对方身上,不会伤你我和睦之气。”

胡谦闻言皱眉:“中郎这未免严苛?”

赵基从韩述背上取下画弓,又将饼递给韩述,从韩述右腰解下箭壶悬挂自己腰上,笑问韩述:“敢不敢?赢来的彩头,都给你。”

“有何不敢!”

韩述咧嘴,扭头去看胡谦,又看其他面面相觑的人。

见胡谦不语,赵基抓起桌案上酒壶,问韩述:“我满饮壶中酒,你还敢么?”

“愿为中郎效死!”

韩述深吸一口气,神情决然,眉目坚决。

赵基瞥一眼胡谦,又看看他那些伙伴,掀开壶盖,仰头就开始畅饮。

也不欺负对方饮过酒,现在拼的就是勇气。

胡谦见此只能扭头去看周围,没人响应他的目光。

荚童见状给了下首的西门俭一肘,低语几句,西门俭于是站了起来,对胡谦大声:“文恭兄,我这人不怕死,就是缺马。给我两匹三四岁的母马,我来帮你。五十步两匹马,七十步四匹马,九十步六匹马!”

“可以,赢了后彩头也给你。”

胡谦立刻同意,西门俭对赵基拱手:“卑职斗胆,向屯长借铠甲一用。”

“嗯,就在赵公营房里,你快去取用。”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