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为上司，你越界了

姜渝的双眼噙着泪，要落不落的，表情和语气很平静，说着去掰顾西邶放在她腰间的手。

顾西邶虚扶在姜渝腰间的手，暗暗用了力。

他能感觉到，姜渝是真的想离开自己了。

如果之前有作秀的成分，现在确实是真心实意。

他不允许。

他想说点狠话，打消她的心思，像以前那样。

可姜渝眼睛一眨，眼泪滚落，有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如同滚烫的岩浆，烫穿他的皮肤，滚进他的心，令他一下子就收了胳膊，也吞下了话。

他想说点安慰她的话，却一时语塞。

他这一年，几乎每夜都在她的身上沉沦，可心和嘴巴却对她很冷。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而姜渝在他松手的瞬间，就跑了出去。

姜渝急急忙忙地跑到隔壁病房，看到姜峰还在床上，颤着的心这才落了。

双腿却僵在原地，半晌都无法动弹。

守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看到她，立马说：“姜小姐，你快点和你的父亲道个别吧，按照规定三小时前就应该把你父亲去殡仪馆的，是顾总……”

顾西邶走到姜渝身后，冲医生摇摇头，医生起身出去，顾西邶顺手关上门，把空间留给姜渝。

姜渝知道医生在和自己说话，但没有听进去，她知道这是和父亲最后告别的时间了。

她慢慢地走到床边，用手轻轻地顺着父亲的脸庞，描绘着五官。

父亲脾性温和，生性爱笑，即便农民的出身和普通的外貌与身高，令他只能在北城做着最底层的工作，但他永远乐呵呵的，对生活充满希望。

可这样乐观的父亲，终于死在了这个炎热的盛夏，死在老婆儿子的算计里，更是死在她的自私里。

其实她都妥协了很多年，再在婚姻上妥协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爱的男人不会娶她，她嫁给任何人都没区别，讨好了李丽芬母子，至少父亲不会死得那么突然。

她顺着床沿跪在床前：“爸，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救了我，我却自私的害死了你，你本来是不用死的。”

……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直等在门外，因为后面还有其他死者等着接，工作人员有些着急，却又顾及到顾西邶而不敢催促。

正是着急，病房门从里面打开，姜渝冲工作人员微微欠身，鞠了个躬：“很抱歉，耽误你们的工作了，你们现在可以带走我父亲了。”

姜渝的眼睛很红，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很平静的样子，仿佛完全冷静了下来。

但顾西邶知道，她只是在故作坚强。

他走上前，想牵牵她的手，想到什么又收回去：“丧事我来安排。”

姜渝回头，眼神凉凉地扫过他的脸，却不看他：“你还在这做什么？”

“姜渝……”

“顾总，作为上司，你越界了。”

顾西邶薄唇轻启，刚要说点什么，工作人员推着姜峰出来了。

姜渝突然想到什么，请工作人员们等一等，从姜峰的额前取下几根头发。

取完，担心弄疼父亲，用手轻轻的给父亲揉了揉。

随后，姜渝坐着载着父亲遗体的车，去往殡仪馆。

顾西邶下楼，冯玺候在车旁，向顾西邶汇报了姜峰死亡的始末。

“那对母子呢？”

“被我收拾一顿，在面壁思过。”

“葬礼结束后，让他们从北城消失。”顾西邶拉开车门，想了想又说，“查一下她和姜家是否真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