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豹子头棒打金枪手

翌日,吕布徐徐而起,岳丈却催促不停。

吕布好不耐烦,只得寻着了丈八蛇矛,骑一匹军中黄骠马,未着甲,沿东门出至校场。

行至校场,只一抬头,就见点将台上一把浑银交椅坐着高俅,面色铁青。其身侧所列近百员将校。

吕布莞尔一笑,扭头对身边岳丈说道:“泰山看,上面这些人是否可像菜市插标卖首之徒。”

张教头扶额,心道自家女婿仍未酒醒。

“林教头,何故来迟。”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大声呼喝。

“前戏太过无趣,某只为夺魁而来,故迟尔。”

“军中自有法度,迟到者当斩。”丘岳。

“无妨!丘将军好大火气,林教头在替我办事,事先告假过。”

高俅发话,丘岳只得饶过林冲。

“只是太尉,今日比试已经结束,是副都教头——周昂夺魁了。若是再比,恐不公平。”

“诶,为国家挑选人才,怎么能有漏网之鱼,权且让最后几人和林冲再比一轮。”

高俅坚持,丘岳无不依。

“是!倒数第二轮,周昂胜了卑职,徐宁胜了王文斌,最终决胜,周昂胜出。林冲若你想挑战周昂,需得其余三人服气。”

“好说。见识我的手段后,他们自会服气。”

吕布朝这三人招了招手,似乎是招呼他们过来。

丘岳,王文斌不为所动,只有徐宁跃马而出。

徐宁其人稍显年轻,输了最后比试也是心中窝火,又是金枪班教师,隶属天子近臣,无需看高俅脸色。

此刻唯有他按奈不住,率先迎接吕布挑战。

但吕布却只抬头看了眼日头,道:“日已过中天,时间不待人,丘将军,王将军,徐教头,我是说,你们一起上吧。”

“欺人太甚。”王文斌催马上前,与徐宁并肩。

三人中只有丘岳暗自犹豫。

他见高俅庇护,知道林冲恐与高俅勾连,并不想坏了高俅计算。

但他也不想,自己若是三打一,被林冲以杀破局,那还得了。一定会落得林冲一飞冲天的踏脚之石。

但丘岳却又无法忍耐林冲自大,却留了心眼:“太尉明见,比试武艺,刀枪无情。今日军中自家比试,恐有损伤,于军不利。可将各家银枪去了枪头,用毡布包裹,蘸上石灰,再各上马,穿上黑衫。只是枪杆厮杀,身中白点多者,当输。”

原来丘岳思索若是正常兵器,林冲有可能先声夺人,若伤了自己这边一二人,他就没有围攻压力。

但用了石灰记点,林冲全程都是一挑三局面,丘岳不信此等局面林冲还能杀穿。

“善。”王文斌。

“善。”吕布。

徐宁,世家子弟面皮实薄,知道其中猫腻,并未有应答。

见得已有三人同意,高俅欣然点头。他只为爱惜义子林冲性命,无有其他想法。足见此人是真不知兵事,未曾看穿丘岳言语陷阱。

四个领了言语,去了枪尖,都用毡片包了,缚成骨朵,身上各换皂衫,且用枪去石灰桶里蘸了石灰,再各上马,出到阵前。

王文斌早已不耐,跃马挺枪直取吕布。同时冲锋的还有丘岳。只有徐宁暗自踟蹰。

吕布丝毫不慌,也拍战马拈手中枪来战二人。

三个在阵前,来往翻复,搅成一团。战斗嫌隙,吕布更是冲的徐宁喊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缘故。”

徐宁不为所激,依然勒马观战。

只两回合,吕布一棒将王文斌打下马来。

五回合,丘岳身上已经是斑斑点点,浑身上下皆是石灰白点。

而吕布这边,就连胯下黄骠马也没有一点白灰。

丘岳无奈,见若如此下去,恐失了最后体面。也是引马退出认输。

见此,吕布纵马绕场夸功,周围军士呼喝不停,端是威武。

当此时,徐宁却喊得吕布,待吕布勒马回转,徐宁径自打马冲锋。

吕布应激一棒,朝着徐宁面门而去,却见闻高俅站起呼喝“不得伤其性命。”

而后他棒势一转,在电光火石之间,扭转方向,打向徐宁胯下坐骑。

那坐骑虽也神骏,却怎经得起这千钧之力,哀鸣一声,前蹄跪地,将徐宁掀翻在地。

校场将士见此更是山呼冠军。

吕布坐于马上,一时竟有些恍惚,怎料在八百年后,听得冠军呼喝。

稍顷,回转心神,见这金枪手徐宁无碍,将枪杆向前伸去,拉得徐宁起身。他对此等心性武将也有一分尊重。虽然其实力不济。

未等吕布腹诽结束,却见徐宁指了自己胯下坐骑。

吕布低头,就见黄骠马右蹄处,赫然有一处白点。

“家传三十六路钩镰枪法最后一式。舍生取义。”徐宁说罢,径自离场。他知自己实力确实不济,离林冲技艺隔着天堑一般,却又不想辱没家传技艺,竟使得最后压箱底功夫。

见徐宁模样,吕布多了一分欣赏,却自是笑话徐宁见识短浅,若是自己胯下是当年赤兔,又怎能被其戳中。

待徐宁退场,吕布更是纵马近得点将台:“哈哈哈,不料校场中竟然也有此等人物。不虚此行。周昂将军,速速下来与我一战。”

“林教头稍待。启禀太尉,我恐比武手滑,伤了林教头。不若比射,我皇宋立国亦是靠得射术。”

听得此言,吕布知是周昂胆怯,又欺林冲平日射术不显,但也不恼,他知军中争功自是无所不用其极,自己更有辕门射戟的本事傍身。

“如何比的?”高俅。

“自是比射靶,一人发九箭,中靶多者为胜。不知太尉是否应允。”周昂

高俅听得周昂言语,本就恼火其西军余孽,坏自家好事。又听得周昂变更提议,更是不爽。但见得吕布点头,方才同意了比试。

“来人呐,把靶子摆到两百步外,且看两位射术。”高俅下令。

话音刚落,高俅就知不对,他环顾周围,见得众人面色讪讪,已知有错。

“莫非两百步加少了,显不得好汉箭术?”高俅心下思量,却不好开口再问。他本是听得百步穿杨典故,但见靶子较大,故自作主张加了一百步。

但见得吕布一脸淡定,高俅方才心安,这两百步距离该是妥帖的。

然一边周昂却是羞红脸,拱手称罪:“末将无能,这两百步,实非所能。”

“原来这两百步的距离却是太远了!”

高俅看得监军太监脸色不虞,担心这丑事下午就会传到官家耳边,又是一阵心悸。

只在这时,高俅听得一声天籁声音。

“且取弓来,看林某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