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有所得，必有所失

“墨铎似乎想与你叙叙旧，为何这么快就走了？”

盛以宁探究的问。

墨渊淡淡说道：“他离宫太早，本就生疏，如今话语权都在太后那边，这件事总觉得有些怪异。”

盛以宁眨了一下眼。

“哦？何处怪异？”

墨渊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太后所说的所有事，都以她为主，若她真心扶持墨铎，眼下正是让墨铎展示自己才华的大好机会，她却反其道而行，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盛以宁顿时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墨铎只是个傀儡？”

墨渊点头：“傀儡二字，你用的到是相当的贴切。”

“难道太后想独揽大权？既然如此，她还找墨铎回来干什么？”

想到古代对女子的歧视，盛以宁心中又了然了。

“若真是如此，墨铎回来就是个幌子，那……会不会连墨铎这个人，也未必是真的？”

听了盛以宁的话，墨渊眉头一挑。

“你的意思是……太后李代桃僵？”

盛以宁捏着下颌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墨铎离开京城多年，相貌大变，即便是你，也未必能确定他是不是真。”

墨渊认同的说道：“宁儿的话也有道理。”

墨渊看不见墨铎的模样，仅凭声音，实在难以辨别。

“有此可能，若咱们推测属实，那你又要怎么办？”

盛以宁有些好奇。

墨渊沉默了片刻。

“只要太后不对你和盛家出手，本王亦不想多管。”

“你们皇家不是讲究血统纯正吗，你就不在意？”

不论是哪部古装剧，都不断强调皇家血统。

墨渊淡淡的说道：“血统如何又能怎样，即便再纯正，也无法改变百姓的穷苦，亦阻挡不了天灾人祸。”

看着那双悲悯的眼眸，盛以宁轻轻叹息了一声。

“万一新的上位者残暴不仁，那你岂非成了他们的帮凶？”

墨渊身体微僵，许久，叹息了一声道：“本王已不想再掺和皇家之事，国运如何，只能看天命了。”

盛以宁回过头，瞧了墨渊一眼。

“怎么突然这么悲观，这可不像你。”

墨渊叹息道：“不是悲观，是释怀。”

他十几岁带兵出征，却落得身残眼瞎的下场，皇家从未成为过他坚实的后盾，新皇登基后，想的都是如何拿走的他的兵符，甚至多次派人刺杀。

在漠北，墨渊或许还能欺骗自己，许是多心，猜测错了，回到京城墨渊的念想彻底破灭。

从柠芳和亲，到逼兵符，他对皇家那点感情，已在无数次的试探中彻底的消磨殆尽。

他是真的不想再理皇家的事，并非说说而已。

思量间已到了盛府，盛以宁利落的从马上跳下。

语气轻松的说道：“别想了，到地方了。”

墨渊瞬间回神，忙道：“小心。”

“无事，我又不是纸糊的。”

墨渊却没下马。

“有事要做吗？”盛以宁抬头问道。

墨渊道：“我想回王府看看。”

“嗯，去吧，这边不用担心。”

盛以宁朝他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墨渊看不见，便把手指收了回来。

“好，还是老规矩，让清流和封际在此陪你。”

“知道了。”

盛以宁目送墨渊离开，心中竟多出了几分不舍。

她低头啐了一口，果然人一恋爱，便想无时无刻的黏在一起，酸臭味这不就出来了。

自我吐槽一下，盛以宁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兢王府。

“王爷。”

看到墨渊骑马归来，侍卫快步上前，接下了缰绳。

“可有齐桓的消息？”

墨渊边走边问，低沉的声音已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举手投足间俱都是上位的威严。

侍卫躬身道：“还没有。”

“到是怪异，一个活人出了城，竟然毫无踪迹？”

这个人对盛以宁应该很重要，墨渊心里，也同样有许多难解的谜题。

“此人莫非也用阵法隐匿了行踪？”

“确实有此可能，不论如何，都要继续追查。”

墨渊大步流星，人已走进厅中。

他撩袍坐下，声音淡淡的问道：“张瑞文何在？”

侍卫恭敬的问道：“还在京外，是否要属下通传？”

墨渊摆了摆手。

“先不必了，你们都退下，本王想安静一会。”

“是。”

侍卫给墨渊到了一杯茶水，便吹灭烛火出去了。

墨渊坐在黑暗中，目光半睁半阖。

有些事，他也同样需要好好思量一下，在盛以宁的身边，他的心思总会忍不住用到小丫头的身上。

墨渊拿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缓步来到了窗前。

席席凉风透窗而来，墨渊的头脑顿时亦为之一清。

皇上已死，是他咎由自取。

太后如何想，他已不想多管，如今已有七成兵士退回漠北，剩下三成，等皇上下葬之后，他会向太后求个安排。

只要张瑞文不做太出格的事，他亦不会动手，这些将领都是追随他多年的将士，墨渊一直都念着这份感情。

如今秦清也已魂飞魄散，盛以宁的危机已经解除，唯一需要解决的便是鬼集之事，据他们的说法，云苍的代理人只有他一个，只要他卸下代理人之职，便再无他事。

届时，无论盛以宁去何处，他都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闭上眼，盛以宁那古灵精怪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墨渊不由勾起嘴角，眼尾亦泛出了几丝笑纹。

感谢上天，能让他在绝望之际遇到盛以宁，若非有她，墨渊恐怕早就了结了性命。

盛以宁的出现，就像是神明劈开了笼罩他的黑暗世界，在一片混沌之中，开出了一片天光。

回想初见时，盛以宁对他几次挑弄，墨渊双唇微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或许，他爱的正是她的出言不逊，与她的胆大包天！

又或许，这是老天亲赐的缘分，为的便是弥补他之前的凄苦，果然，有所得，便有所思。

能用一双眼，去换心爱之人的出现，值得！

墨渊缓缓睁开眼眸，通过风的温度，可估计出应近子时，此时去鬼集，时机正好。

脚尖一点，人已无声无息的跃入了虚空之中，几个起落，便与黑夜融成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