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已经晚了

苏洛姌还是趁着空挡去看了看太后，她来的不巧，居然皇上也悄悄出宫过来探望太后，想必近期发生的事儿有些太多了，他终于安耐不住要探探太后口风了。

高嬷嬷悄悄把她带到偏殿，隔着墙，倒也隐隐能听到里面谈话，但更多的还是太后敲木鱼的声音。

“母亲，儿子知道错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皇上模样，他再也没有平日的高高在上姿态，说话声音透着几分无助委屈，他面前的是他年幼时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呀！从前她说他是她的全部希望，从前他也发誓一定会好好护她，绝不让她再受人算计。

可是如今，他们母子之间竟然只剩下生分。

木鱼声到底是止了住，太后应当是起了身，缓步走过来坐下，一旁的皇帝讨好的上前去扶，却是被她轻轻佛开。

“你若是因为瑾王而来，那便不必费心了，哀家既然已经下了令，那便不会改变。”

“母亲，你误会了，朕，只是想念母亲了。”从前他这般唤她母亲，她总是会触动的，可现在她却只不为所动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这个儿子，她太了解了，若不是有事儿要求，他绝对不可能舍下脸过来这一趟。

“母亲，如今朝中有夜霆掌管自然是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后宫……到底没个主心经营的，如今母亲也在寺院住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回去，好帮儿子料理一番那些女人？”

从前不觉得，如今才发现他自己选的皇后根本没个能力，她除了会算计，其他一概不会，想想还是太后在的时候后宫至少是安生的。

“怎么，你费尽心机娶回来的女人，如今不能帮你管理后宫了？”

“母亲，你便不要取笑儿子了，你也知道的，朕当初也是年少轻易被她欺骗，朕知道错了，她实在不堪国母。”

“如今才来同哀家说你错了，当初你为了她，连发妻都可伤，如今我看瑾王倒是与你一脉相承了。有时候哀家也在想，哀家聪明一世，就是先帝也是满腹运筹，可为什么，哀家就偏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母亲。”他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竟然也跟着掉了下来，“母亲，儿子真的知道错了，你都不知道，儿子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都是惴惴不安的，儿子不知道哪天就从这个位置上下来，儿子也不知道那一刻就人头落地，母亲，是你把儿子推到这个位置的，你不能不管我。”

太后显然有些恼了，“哀家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的？皇帝如今的意思是在怪哀家？”

“不，不是……”

“当初，哀家就告诉你，你没有帝王之才，勉强去争那个位置并无意义，倒不如甩手做个闲散王爷，有哀家为你筹谋，必定叫你衣食无忧一辈子，可你呢？你听从你那皇后的挑拨一心认为毕竟是害你，甚至差点做出篡改懿旨的事儿，如今你倒说是哀家推你的？”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皇帝不堪为帝的呢？好像是他为了个女人疯魔的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顾的时候，或者更早，是夫子一次次对他摇头，是他一次次的蠢笨让先帝厌恶，是种种比对她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平庸。

甘心吗？那孩子是她费尽心机算计得来的，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期盼，所以不甘心，她甚至亲自教导他，亲自为他安排好更适合他的妻子，可惜，她错了，他不止是平庸，他还蠢而不自知，如今的瑾王倒是实打实的同他一样了。

果然是父子俩，做的蠢事儿都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她确实彻底断了瑾王的为帝之路，以后的日子她不知道还能有几时，她只是不想给朝廷，给百姓再留下一位昏君。

所以断瑾王的路是必然，至于面前的皇帝还能坐几时那个位置，就看他自己造化了，他若安稳一些，足够的听话，说不定他还能坐久一些。

“母亲，我知道你生儿子的气，也知道这些年你良苦用心，我却被有心人算计，我都知道的，如今我已经看到皇后的真面目，若是母亲愿意回去，我废了她也是可以的。”

他特别需要太后为他坐镇，至少有太后在，他们也不敢轻易动他的位置，他的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太后的眼。

她只冷笑一声道：“废了她？这话不是她教你的吧？”

“什，什么？”

“难道不是吗？今日你来我这儿这一趟，难道不是你的皇后帮你出的主意？看来她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连请哀家回去的主意都打上了。”

皇后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个太后，她巴不得这辈子都不看到太后这张脸，如今主动要她回去，也明知道太后回去她日子必然不好过，可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这就说明她同皇上一样的不安了。

“母亲，是儿子思念母亲才特意过来看你的，不是因为别的。”

他说的十分心虚，这话他自己都不信的，这就更说服不了太后了，可是他也不得不咬着牙，非得如此。

“好了，回去吧！告诉你哪位皇后，别把主意打到哀家身上，这些年哀家不动她不是怕她，只是觉得因为她这种人脏了手很不值得，可是她非要来招惹哀家，哀家便也不会客气。”

“母亲，你若实在不喜，儿子将她赐死就是。”

太后微微诧异，她倒是没想到皇帝能说出这种话来，那到底是他拿命也要娶的女人，如今也算风风雨雨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竟轻易的就说赐死。

果然，他还是有像先帝的地方的，比如他的凉薄倒是和先帝如出一辙呢！

只是他想娶的女人最后费尽心机也是娶到了，而先帝喜欢的女人确实再也没有机会娶了，所以她们怎么可能比的过一个死人呢？

尤其是她，因为要娶的是她，先帝的心上人才会死的，他把满腔的恨都给了她，可是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愿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