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条件

并非是张建峰的办法不可行，而是这个办法很难，首先一个难点就是拖拉机厂卖给私人，虽然总公司那边就是这个打算，但是操作起来需要层层审批的，没那么简单就搞得好。

其次则是技术和产品引入问题，国内的机械产品引入拖拉机厂都很难，更别说国外的。现在国内能在技术领域内接触到国外之人寥寥无几，这小小彭城之中，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人？退一步说，就算有这样的人，还顺利接收了拖拉机的整条生产线，那人家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要留下全部工人？

那时候厂房就是私人的东西，想要谁就要谁，为何非得卖你陈忠林的面子？

“峰哥，为什么要等拖拉机场归私人，才引进新技术啊？现在不是可以吗？”陈小明困惑不已道。

陈橙接着道：“是啊！而且为什么是国外的，国内也有很多东西可以做啊！”

张建峰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陈忠林。

陈忠林看了陈橙和陈小明一眼，长叹道：“你们有所不知，拖拉机厂在总公司内，只是其中一个项目而已，如果引入新产品，那就得以总公司的名誉去做。但是国内的做机械这一行的大公司，都是国内市场的争夺者，谁会愿意把产品交给你来做，从而增加对手的竞争力？”

“这就像是两军打仗一样，你还给敌军提供枪支弹药，然后等着人家来打你，傻子也不会做吧？”

陈小明和陈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

“爸，那为何一定把国营归私人呢？大家不是认为国营的最好吗？”

陈忠林听到陈橙这个问题，并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张建峰，因为他也没有明白。

张建峰淡淡道：“因为拖拉机厂的性质属于国营，国内的产品和新技术是不用想了，没戏。那么只能从国外引入，如果拖拉机厂依然属于国营性质的话，与国外的公司合作，就上升到了政治性层面，情况复杂且阻碍非常之多。”

“只有拖拉机厂成为私有企业，与国外公司的合作才属于民间商业往来，就不存在那么多的阻碍了。换句话说，拖拉机私有后，只要厂子主人钱多，完全可以独自从外面把技术买过来，只要不违法犯纪，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懂了吗？”

陈小明和陈橙相视一眼，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们感觉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这也难怪，毕竟这涉及到对外政策，就算是陈橙这个金融管理的大三学生，对这些政策的了解也寥寥无几。

陈忠林沉声道：“这事情我之前听到过一些风声，总公司那边好像就是想与国外一家企业合作，但是报上去之后没有被批准，说是对方条件太苛刻了，可能涉及到收集国内地区的地形信息。”

张建峰点点头，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外企高层大多受到政客束缚，而今国内没有太高的防御技术，是不敢轻易引入的，以免自己什么时候吃了亏都不知道，这就是国内改革前喜欢搞试点的原因，缩小范围，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控制。

陈忠林忽然抬头看向张建峰问道：“小峰，你既然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想必不会无的放矢吧？你是不是已经有可靠的人选了？”

张建峰轻嗯一声：“的确有人适合，不过……伯伯，此事的操作难度和风险，你应该都很清楚，投入巨大不说，一不小心还可能造成巨额亏损，就算有人适合，人家未必愿意做，你得拿出一个让人家这么做的理由啊！”

点到为止，张建峰相信陈忠林这种混了几十年人情世故的老人，不会听不懂这话。

果然，陈忠林面露尴尬之色。

的确，人家为什么要无条件这么做？总不能是想当救世主？他看着张建峰，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峰，商业上的事情，你比我更了解，也看得更远，你直接说说吧！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才能促成这件事情。”

张建峰顿了顿道：“伯伯，我可以去找合适的人谈，当然，只是尽力去谈，能不能成还不确定。但是这件事情若是那边同意，你也得有能力推动才行，如果单单只是一个组装成品的拖拉机厂，那和一个空壳子没什么两样，必须是整条生产线都得拿下来才行，你……可有这个能力？”

“这……”陈忠林一下子为难了，他只是个副厂长而已，能接触到的总公司之人都非常有限，即使知道总公司有意打包出售拖拉机流水线，但也不是他一个副厂长可以左右的呀！

看到陈忠林神色为难，张建峰再次开口道：“往上可能对伯伯来说有难度，那么往下呢？生产线上那些子厂，你能不能把控得住？换句话说，若是和总公司那边谈成了，会不会出现骨干技术人员被抽走的现象，总不能人家接手之后，空留一堆机器在那里，没有操作人员吧？”

此言一出，陈忠林立即道。

“这倒是问题不大，子厂的技术骨干与我关系都不错，只要我去找他们，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的，绝对可以保证生产线的完整。”

张建峰沉思少许后，缓缓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有可操作性。这样吧！伯伯，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陈忠林一愣。

陈母倒是反应很快，连忙道：“小峰，你有什么事情需要老陈帮忙，直接说就是，你和小明这样的关系，那都算是一家人了，说什么交易啊！”

陈忠林也反应过来，故意板着脸道：“小峰，看不起伯伯不是？”

陈小明和陈橙则大眼瞪小眼，有点看不懂张建峰的操作，这家伙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在桌子上说出交易两个字来？这不是疏远关系吗？

张建峰陪笑道：“伯伯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说是交易，是为了好交代，听我说完。交易的内容就是我那边若是谈成了，伯伯就得保证生产线的完整，我会建议那边拿下生产线之后，由伯伯管理整条生产线，到时候整条生产线会合并成一个厂子，而伯伯你来做厂长这个位置。”

“至于交易内容，我家朵朵不是到读书年龄了吗？烦伯伯费点心，帮朵朵进入云上小学读书就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