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最难的曲子

台上的音乐还在继续，周清婉的话落在苏芷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她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还会拉小提琴了。

那时候的苏芷风光无限，弹得一手好的小提琴，没人不叫好。

可她已经三年没碰过小提琴了。

“没有。”苏芷回答的利落，可是两条手臂忽然开始隐隐作痛，上次数不清的伤口似乎还没好全。

沈行止眯了眯眼，勾唇冷嘲：“她在牢里三年都没碰过，况且她这双手，也不适合弹钢琴了。”

因为太丑了。

白皙纤长的手早就已经变得瘦骨嶙仃，伴随着长年以来因为干活和被虐待的疤痕。

要是拉小提琴确实不能看。

“啊~好可惜啊。”周清婉惋惜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怀念：“以前苏芷你拉的小提琴是最好听最出众了，而且一般人还听不到呢。”

苏芷就坐在她身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的互相捏紧了，听着周清婉明里暗里的嘲讽，却只能保持沉默。

她不想成为周清婉和沈行止的谈论对象。

“你想听？”沈行止问她。

“当然了！其他人拉的我总觉得差点感觉，还是觉得苏芷谈的最惊艳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念念不忘。”

说着，周清婉又凑过去靠在沈行止的肩膀上，笑吟吟的回望苏芷，眨了眨眼睛：“苏芷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她今天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苏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在试探，试探沈行止对她的感情。

苏芷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眼神复杂，又陷入沉默。

沈行止就这么看着她，想看看苏芷会不会拒绝，都被人踩在脚底当成小丑供人消遣了，难道还不想反抗吗？

尤其是在周清婉面前。

“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沈行止的声音一响起，苏芷一点一点的握紧拳头，终于抬起头来。

她怎么敢拒绝？

“只要周小姐不嫌弃我拉的难听，那我就……献丑了。”她试着笑了笑，却比哭了还难看。

沈行止气的闭上了眼睛，无声的说了句没出息。

这一副挥之即去招之即来，完全没有自我只会服从的女人到底是谁？！真的是苏芷吗！连挣扎一下都不会了吗！

她手臂那么多的伤都没好全，怎么拉？！

可沈行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

“太好了！”周清婉一拍手，笑的格外的甜，立马让人带着苏芷过去做准备了。

“一定要给苏芷最好最好的设备和小提琴哦~”

而且，还要最难的曲子。

沈行止冷眼看着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烦躁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行止，难道你不想听吗？”周清婉笑的娇俏。

沈行止蹙眉，想到她的伤，忍不住道：“让她随便拉拉就行，听完我要赶紧回去处理点事情。”

“怎么能随便拉拉呢？我记得苏芷很喜欢小提琴，她肯定很开心享受才对呢。”

“随便吧。”

沉甸甸的小提琴时隔三年再落到苏芷手上，格外的陌生又激动，只有拉小提琴的时候，她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位小姐，你真的会拉吗？”给她递琴的女人习惯性的打量她的手，脸上带着怀疑，忍不住问出口。

苏芷紧张的低下头，解释自己只是因为太久没碰小提琴了。

“会拉的，只是太久没碰生疏了很多，希望……给我找点简单的。”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曾经最擅长的东西，现在也就这样了。

“那不行啊。”女人有些为难：“你要拉的曲子周小姐已经给你订好了，就拉魔王这首曲子吧。”

苏芷一怔。

魔王幻想曲是世界公认最难的曲子，对以前的苏芷来说不在话下，可是现在的话……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的控制还是体力都不可能拉完半首。

周清婉很明显是在折磨她，女人也看出来了。

“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她，现在谁也救不了你，去吧，台下还有那么多的观众等着呢。”

“我，我不行的。”苏芷小脸惨白：“还是等到最后我再上场吧，太多人了。”

“不行啊，周小姐说了。”

说完也不给苏芷反抗的机会，直接推着她上去了。

“你就好好加油吧，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苏芷上场的时候下面的观众席瞬间安静下来，都面带困惑的看着台上的女人。

“那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也没听过，穿的也这么普通。”

台下七嘴八舌，沈行止用手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看着台上的女人。

她明显很急促紧张，死死的低着头，仔细看还能发现她在颤抖，苏芷早就已经不习惯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了，只会让她感到无止境的压力。

沈行止看着她，控制不住的想起以前那个风光无限自信张扬的苏芷，在台上的样子那么耀眼。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想不通，也觉得费解。

“苏芷很紧张呢。”周清婉淡淡一笑：“果然是好久没拉小提琴了，真怕她下一秒就跑下去了。”

表演正式开始，苏芷硬着头皮摆好了位置。

这首曲子不仅考验了左手独立性和基本手形上延伸的特殊手型，还考验了右手极强的控弓能力。

这些苏芷都铭记于心，可是身体早就已经跟不上了。

事出意外，拉得一塌糊涂，甚至苏芷的手臂因为太久没这么剧烈的运动导致酸的抬不起来。

观众全在喊着让她赶紧滚下去。

“拉的什么东西啊，怎么什么人都让上台啊？”

“就是啊，真是晦气。”

周清婉始终面带微笑，也确认了一件事情。

苏芷的手，算是彻底废了。

苏芷强忍着手臂的酸痛，坐了回去。

“抱歉，那首曲子太难了。”

沈行止眼神晦暗不明，冷笑一声：“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要选这么难的曲子？苏芷你还真看的起自己啊。”

“还以为是以前呢？”

字字诛心，想把刀子。

可那不是她选的曲子！

周清婉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跟着附和：“就是啊苏芷，这么难的曲子，现在的你怎么可能拉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