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了她的右手

苏芷脸色白了白,又一言不发地,拿起另外一个橘子剥起来。

“别剥了,被你碰过的橘子,我嫌脏。”

陈旭东一脸晦气,“怎么不去找你的行止哥哥?噢对,我忘了,你的行止哥哥不要你,他喜欢的人是周清婉,就算周清婉被你害死,他也选择和周清婉的妹妹在一起,你真够可悲的。”

苏芷剥橘子的手指微微一颤。

随后,她低垂着眼睫,指甲掐进橘皮里,声音很轻。

“从前的事情,对不起,至于哥哥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选择,我会祝福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听到她的道歉,陈旭东微怔,随后冷嗤,“苏芷,你为了让我娶你,还真是不择手段,那好,今晚九点帝豪夜场,只要你来,我就考虑一下。”

苏芷听到这话,眼睛缓缓亮了起来,燃起一丝期盼。

她点头如捣蒜,“我一定会去的!”

沈行止在楼上挑眉,看来,今晚有一场好戏看了。

帝豪夜场,上层圈子里的公子名媛们最喜欢的娱乐场所。

苏芷被服务生带到包厢外,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入。

包厢里一瞬间安静下来,短暂的安静过后,响起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哗然嘘声。

“陈少,这女的还真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在逗我们。”

“看来这杀人犯是真急着找接盘侠了。”

苏芷的目光搜寻着陈旭东,果然在沙发上看见了他,只不过他怀里还坐着个卷发女人,那女人正一点敌意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目光只定定注视着陈旭东。

他说过的,只要她来,他就会考虑娶她。

“静婉,看到了吗,这就是害死你姐姐的人。”

忽然,有人开口说道。

苏芷身体震了一下,仓皇地扫视一圈,惊惧地看到了周清婉的妹妹周静婉,以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沈行止。

他们居然也在这里。

周静婉看着她,一脸恨色,眼中有着泪光。

“杀人犯,你买凶杀害了静婉的姐姐,还不快跪下给静婉谢罪?”

身边一个女人穿着尖头高跟鞋,恶意地狠狠踢向苏芷的腿窝。

苏芷猝不及防被踢得跪下,膝盖骨重重砸在冰冷的瓷砖上,原本就受过旧伤的膝盖又添新伤,痛得她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了个干净。

沈行止看着这一幕,微眯了眼睛。

方才苏芷进门时,目光竟然不自觉地略过了他,只寻找着陈旭东。

才不过见了别的男人一面,就连他这个从小把她带大的哥哥都看不见了,只恨不得紧紧巴到别的男人身上。

早该知道,她不仅心肠歹毒,还贱到了骨子里。

“苏芷,给静婉道歉。”沈行止冷冷开口。

苏芷跪在地上,惨白地看着周静婉,“周小姐,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抵一条人命?不如我也让人奸杀了你,再和你说对不起。”

沈行止的眼神阴狠得让苏芷战栗。

当初,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想到那一天一夜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噩梦回忆,苏芷恐惧到几乎跪不稳。

随后,她伏下身体,额头磕在地上,即便在吵闹的包厢里,仍然落地有声,一下又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包厢里的人,都满脸愕然地看着她。

三年前的苏大小姐,虽然是沈家养女,却也是圈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只因她是沈行止一手带大的妹妹。

沈行止把她养得娇贵自矜,满身傲骨,可这一身傲骨,终究还是被沈行止一根根地折断、弄碎。

苏芷毫无尊严地磕着头。

周静婉眼泪涌出来,“难道你磕头道歉,我姐姐就能活过来吗?”

“我姐姐死前受了那么多伤害,她该有多心痛绝望……”

沈行止的眼神暗下来,心头对周清婉的愧疚,让他这几年里几乎夜不能寐。

绑匪让他二选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芷。

那时的清婉,心里该有多害怕,多绝望?

沈行止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子已经如死水般平静。

“静婉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沈行止的目光落在苏芷磕头撑地的那只手上,目光阴冷得让人恐惧,“但是做错事情的人,总要赎罪。”

旁边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周清婉还是苏芷的大提琴老师呢,清婉死了,凭什么她的手还能继续拉琴?”

包厢里平日那几个惯常喜欢逢迎巴结沈家的公子哥,互相换了个眼神,默契地走到苏芷周围,将她按住。

其中一个公子哥,将酒瓶在空中掉了个位置,眼底满是兴奋和恶意。

“现在这些酒瓶都做得这么厚实,可怜我们的苏小姐要遭罪了。”

苏芷这才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眼神惊恐绝望地拼命挣扎!

她的手,不能出事!没了这双手,她还怎么拉琴?

可随后,男人高高举起酒瓶。

对着她的右手,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酒瓶碎裂的沉闷声响,苏芷呆呆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她的右手……废了。

那名公子哥也没想到酒瓶这么有威力,原本只是想砸一下,让她感受一下十指连心的痛,讨好一下那位沈行止。

没想到,这酒瓶做得这么结实厚重,看样子她的几根手指……伤得不轻。

到底是沈行止从小养大的妹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偷偷觑了一眼,见沈行止仍然面无表情,才松了一口气。

陈旭东看到苏芷那只流了满地鲜血的手,皱了皱眉,随后移开了目光。

周静婉眼中闪过几抹快意,随后迅速敛去,不忍似的开口,“送她去医院吧,姐姐在天之灵,应该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再也不能拉琴。”

只有沈行止,眼底的情绪敛得再好,紧握成拳的手还是泄露了一丝他的情绪。

没人比他更清楚,从小被她带大的苏芷,有多怕疼。

连打个疫苗都要他哄上半天的苏芷,如今被砸断手指,目光呆滞,一声不吭。

心头忽然涌上不知名的情绪,他烦躁地四下看了看。

包厢里没有窗,难怪闷得厉害。

“你们送她去医院吧,我还有事。”

沈行止牵着周静婉出门,路过苏芷时,不经意地低头扫她一眼。

她唇角,有鲜血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