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谢氏到底经历宫中风浪无数,对于沈恪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抱着孩子淡然坐下。

“老身以为九千岁一向不喜多言,今日废话怎么也这般多?既然被你找到此处,今日便与郡主一道留下吧。”

云烟眼底微沉,迎着她阴鸷目光,缓缓开口,“小和尚救不了这孩子的命。”

这话好似尖刀插在谢氏心上,她原本还能维持的淡定神色,此刻消弭殆尽,恶毒看向云烟。

“死到临头还要咒我的龙儿!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云烟毫不畏惧,反倒缓步向前,“这个孩子好像宫中的一位故人,老夫人别说是谁,让我们猜一猜。”

谢氏不动声色抬眸,可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底气。

沈恪心中也有些讶异,不知云烟究竟想说什么,可从谢氏的脸色来看,云烟似乎已经戳到她的痛脚。

这一次他跟踪谢氏到此,为的正是一桩宫中的旧时,只因事关重大,他不能与云烟言明,可眼下看来,云烟来此的目的与他似乎不谋而合。

之前林皇后将她招至宫中密会,想必向她透露了什么,可是他不明白,云烟与云家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她为何要卷入这样的漩涡?

“我幼时听我母亲说过,江南的镇抚司大人有一位嫡女,在圣上南巡时以霓裳舞姿博得盛宠,后来一入宫便被封了妃位。”

“若我没有记错,老夫人祖籍也在江南吧?”云烟眼中多了一抹深意。

沈恪略一思忖,肯定地点点头,“确是江南梧州一带。”

“原来如此,”云烟佯装恍然大悟,“不过平阳王好似只有郡主一个独女,可这孩子却叫你祖母,难道老夫人在外头还有子嗣?”

沈恪讶然抬头,“难怪郡主生性奔放,原来是平阳王府的家教如此!”

谢氏被他二人一唱一和激怒,声音有些嘶哑,“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是圣上乳母,由得你们非议?”

“圣上乳母又如何?”

云烟眸色凌厉,将方才的戏谑一敛,“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不过抚育圣上罢了,便可以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吗?!”

谢氏没有想到,云家这位看着娇滴滴的郡主,倒是藏着几分威严。

“圣上若是知道,她的乳母为了一己之私胡乱造谣、祸乱宫闱,不知是否能饶恕你死罪?”

云烟步步紧逼,令谢氏避无可避,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好似生怕云烟会伤害他一般。

“我何时造谣?你才多大年纪,对当年的事又了解多少!?”

“况且你云家是太后一族,本来就心术不正,自然要扭曲事实!圣上就是太过善良,才会被你们这些奸佞蒙蔽!”

“是你蒙蔽自己才对!”云烟冷笑摇摇头,目光陡然锐利,“这孩子,与珍妃大概脱不了干系吧?”

谢氏惊怔一瞬,“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从她神色中,云烟已经嗅到一丝慌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自打知道谢氏有异,她便差人往江南查过谢氏祖上,而前两日宫中也传出密信,将珍妃在闺中时的人际说的一清二楚。

“珍妃自幼患有怪病,每日要服用鲜血,可宫中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怪物?”

“于是镇抚司便派了一个心腹之人,跟着珍妃进京,专门替她准备鲜血。”

云烟转过身,“那个丫鬟便是你!”

“你……你如何得知?!”

谢氏眼中的惊恐越发放大,这些事连皇帝也不曾查到,她是如何知道的?!

沈恪此时脸色十分沉峻,他眼底的讶异不逊谢氏。

他在宫中这么久,对此事根本没有发觉半点,可从谢氏的脸色来看,云烟多半不是胡诌。

云烟浑然不顾二人的狐疑,接着往下说,“珍妃入宫之后,很快便诞下皇子,圣上龙颜大悦越发宠幸她。”

“可圣上哪里知道,正是这样的宠幸送她走上绝境。”云烟轻轻叹息一声。

谢氏眼中仇恨迸发,朝她嘶喊,“圣上宠她又有什么错,根本就是皇后善妒,这才逼的她无路可走!”

她发怒的模样宛如地狱修罗,云烟心中感慨,那盲目的仇恨在她心中燃烧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熄灭半点。

“你对珍妃,当真忠心一片。”云烟这话说地十分诚恳。

谢氏冷嗤,“当年若不是小姐和老爷收留我,世上早已没了我这号人,这条命都是他们给的,活着自然也是为了报恩。”

云烟心头复杂,谢氏心态虽然被仇恨扭曲,却又还有良知。

“可你这仇却复错了人,”云烟冷声打断她,“你要恨的不该是太后,而是德妃。”

“德妃?!”

闻言,沈恪与谢氏都甚是讶异!

德妃在先皇在位时也算得宠,正是因为贤良淑德才被封了“德妃”,她在宫中一向风评甚好,连宫人也都称赞她是难得的好主子。

“你休要血口喷人!”谢氏朝她啐了一口,“你与太后一脉,自然是要给她洗净干洗,可你也不该那我当傻子!”

“宫中谁不夸赞德妃,你说她与珍妃争宠,谁会相信?!”

云烟又是一声叹息。

若不是前世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万人称赞的德妃竟一直对太后怀恨在心,以至于在云家出事之后,趁机勾结宫外一起打击太后。

她始终不能忘记,太后为了恳求德妃放过云家和萧静安,不惜苦苦哀求,可德妃却丝毫不肯动容。

但是后来德妃却突然收敛,没有再参与云家之变,云烟前世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功夫细想。

直到前两日,她忽然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太后拿出一个写着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德妃才仓皇答应放过萧静安。

云烟也不明白,这样一段记忆是如何跑到她梦中的,但却帮她厘清了宫中的一些关系。

“容妃的生辰是不是正月十九酉时?”云烟忽然发问。

谢氏呆怔,“你如何知道?”

这生辰她从小记到老,自然不会记错,可云烟与珍妃毫无交集,又怎会知道一个故去嫔妃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