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丰熙政治智慧很一般。
但韦元解释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许尘性命只剩下三月!
吕丰熙当然知道这是假的。
面前的许尘,已经不是原来的太子了。
但,别人不知道啊!
只有三个月寿命的新皇,谁会愿意投靠?
这不是冷灶,而是死灶了!
本来首鼠两端的大臣,当然要选择站在另一边。
吕丰熙觉得,她有选择的话她也会站在另一边去,比谁都积极。
此消彼长之下,皇帝彻底没了皇权。
三个月之后,就算许尘还活着,那又如何呢?
身子不行的言论早就深入人心了。
恐怕连禁卫都不愿意烧许尘这口死灶了。
到时候,内外无人,许尘就是个孤家寡人,太妃直接将许尘囚禁起来,假的三个月,当然能变成真的三个月!
“陛下,陛下您说话啊!”
吕丰熙抓着许尘的手掌,急的都快要流眼泪了。
“臣妾实在害怕,也不敢想,偏偏止不住的想,越想就越是害怕……”
泪水涟涟,我见犹怜。
许尘将吕丰熙搂在自己怀里,轻轻拍击安慰着,说道:
“这是机遇!”
“危险总是和机遇并行,不是吗?”
“臣妾不懂。”
吕丰熙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盯着许尘。
“没事,不懂就不懂,睡觉。”
许尘起身,抱着吕丰熙往床上走去。
吕丰熙还是担忧,不过在许尘怀中,在许尘轻拍安慰下,虽然时间长了一些,却也终于睡着了。
许尘却一晚上没睡!
这一招很狠!
如果他不能破局的话,他就彻底失败了。
翻盘的机会真的微乎其微。
可能莫名其妙就死了。
反正本来就多病,死了再正常不过。
光绪根本没重病证据,不也被慈禧直接毒杀,慈禧屁事没有不是?
政治斗争,有人会为死者惋惜,却不会有人为死者出头。
那是找死。
不过,对面用出这一招,也说明被自己疯乱的举动逼到了?
对面有了动作,就是自己的机遇!
许尘忍不住用力,给自己加油鼓劲。
却发现手掌无意中碰到了吕丰熙的柔软娇躯,睡梦中的吕丰熙疼的皱了眉头。
……
“混账,混账!”
褚家,褚遂却再摔杯子踹椅子,气的暴跳连连。
褚申就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等到褚遂怒火发泄了,才扶起椅子,扶着褚遂坐好,给褚遂递上茶水后道:
“父亲,您先消消气。”
褚申轻轻顺着褚遂后背。
“你姐姐,太妃!”
褚遂又生气了,将杯子掼在地上,四分五裂。
“姐姐怎么了?”
褚申连忙问道。
“皇上还有三月寿命的事情,她公布了!”
褚遂咬牙切齿道。
皇帝的医例,当然是最高机密,谁明着公布谁死,乃是弑王杀架,图谋造反的罪名。
结果,好像就不小心流出来了。
能当上太医院正的人,要是这么不小心,早就死八百次了。
细节,褚遂也搞清楚了。
就是褚灵薇给太医院正打了保票,太医院正才不小心流出的。
不出三天,这种事情,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父亲,这不是好事吗?”
褚申愣了一下,便迅速想到了全部关节:
“皇上身子不好,谁还会和他一路?”
“好个屁!”
褚遂破口大骂:
“你相信这消息是平白流出来的?”
“还是皇上会主动释放这样的消息?”
“当全天下就她聪明不成?”
“别人会怎么想!”
“换成我是敌人,第一个会笑话咱们褚家!”
“连个刚登基的小儿都不是对手,放出这种风声恶心人!”
“再说,又有多少人真的相信?”
“一眼就看出是咱们褚家做的!”
“这不是助威,简直,简直蠢笨如猪!”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当今太妃,褚遂总算没骂的太难听。
“父亲,咱们知道是真的啊。”
褚申小心翼翼道:
“只要咱们好好等过这三个月,自然真相大白。”
听了父亲的咆哮,褚申才发现他想简单了。
褚遂气呼呼摇头:
“本来可以,现在不行了。”
“为何?”
褚申不解道。
“明眼人看出这是咱们褚家的手段,咱们再不做应对,在那些人眼中,就真的是褚家怕了新皇,他们不至于投靠短命皇上,但和咱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还会和咱们作对,所以,不想反击,也必须反击了!”
“父亲,要儿子怎么做?”
褚申听完分析,顿时大为佩服。
官场人心,他果然远远比不上父亲。
“推皇太弟!”
褚遂道:
“恰好大朝,你去联络,皇上寿元无多,必须早定国本,只能是七皇子!”
“儿子明白!”
褚申点头应下,出去联络了。
国本,继承人,皇太弟,只要是他们褚家选择的七皇子上位,那么,褚家在和皇帝的对决中就是占据上风的。
那些冷眼旁观的人,自然会知道如何战队。
这一晚上,京城不知道多少大员都一夜无眠。
……
鸣鞭脆响,群臣入殿。
山呼万岁声中,许尘第一次坐上大朝会龙椅。
金漆漆的金碧辉煌,崭新虎皮上铺着金色锦缎,居然格外的柔软。
宝座之上,一览众山小。
阔大的朝门往外看,彷佛能看见整个天下。
这一刻,许尘的心止不住躁动起来。
果然,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哪怕一点点权力在手,都要想着多使使。
许尘平静一瞥,自有太监朗声喊平身。
“臣褚遂有奏!”
众人刚刚起身,褚遂当即出列。
太监有点紧张的看了眼许尘。
大朝会,不是议事的地方,是宣事的地方。
皇上和阁老这些定下政策了,觉得事态足够大,足够庄重,便会在大朝会走过场。
出现在大朝会的事情,都是一等一要重视的大事。
真正在大朝会议事,除非独断,不然,一辈子也吵不出结果。
身边太监还是吕丰熙的私人太监,他知道,皇上和大臣就没商议过事情,现在首辅出来要干啥?
顿时,太监紧张的看向许尘。
许尘收回澎湃心情,微微颔首。
“宣!”
太监愣了一下,立马站的笔直,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