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找你过来所为何事?”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赐教。”
“猜猜看嘛,看看我寻你过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王安年的这句话,让叶傲天摸不着头脑。
他仔细想了下,家里好像跟这个王安年没有什么私谊。
那他把他找来,必然就是因公事。
可如果真是公事,那这个答案又未免太过于简单。
“下官猜测应该是为私事。”
“哦?那你说说是哪里来的私事?”
“这个下官就猜不到。”
叶傲天的答案的确让王安年没有想到。
他本来以为叶傲天的答案一定是为公事。
“不错,我把你寻来的确是为私事,是为救你一命。”
叶傲天立马精神,“为救我一命?尚书大人,这是何意?”
“你看看这个,看完后,告诉我有什么想法。”
王安年没有回答叶傲天,将手上的一本卷宗扔给叶傲天。
等叶傲天接过去后,只看几眼,就已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
这是他经手的一个案子,说是兵部采购粮食的军需官发现,近两个月来,采购的粮食里都被掺进沙石。
兵部将这个事报到京都府,经过一番查证后,京都府迅速找到粮食商人,将其拿办,最终卷宗送到刑部这里。
经过审议后,这个案子就成铁案,粮食商人被按律判秋后问斩。
叶傲天只是其中审议的官员之一。
虽说他只是个小小的刑部知事,但这些卷宗送到刑部时,叶傲天是要过目查看的。
如果发现里头有任何问题,叶傲天是必须上报的。
这就是叶傲天这个刑部知事的职责所在。
“此案经京都府审查,送交刑部审理,更是按律判的秋后问斩。”
“下官实在不知这问题出在哪里,还请大人明示。”
“你当真没有看出问题所在?”
“恕下官眼拙,的确未曾看出。”
叶傲天想了半天,这案子好像没有什么纰漏,他的确没有看出来问题在哪儿。
“唉,晴儿如此聪慧过人,怎会有你这么蠢笨的一个儿子。”
“方才,我以为你当真有些聪慧,看来只是些小聪明而已,上不得台面。”
叶傲天愣了。
因王安年所说的晴儿,正是叶傲天这具身体的生母。
听他这个口气,好像跟他母亲很熟。
但问题是,叶傲天从来没有听叶图谈起过王安年。
甚至,这是叶傲天第一次见到他。
这的确让叶傲天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尚书大人与家母是何关系?”
“叶图没告诉过你?”
“家父未与下官提起过大人。”
“哼!看来这个叶黑子,知道丢人啊!”
此刻,叶傲天就更惊讶。
叶黑子这个名字,叶傲天是知道的。
这是别人给叶图起的外号。
但,叶傲天只听过几次。
基本上,都是从大奉皇帝那里听来的。
除此之外,他真没见过别人敢叫这个名字的。
这刑部尚书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位高权重,但在叶傲天看来,他应该不敢招惹叶图才对。
此时,叶傲天已感觉到,王安年或许跟父母可能有什么瓜葛,应该是很深那种瓜葛才对。
“行,先不说这个,先说一说这个军粮掺沙案吧。”
王安年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来另一个卷宗扔给叶傲天。
“你看一看这份卷宗!看看你能不能明白我为什么说是要救你一命。”
“是,尚书大人。”
叶傲天接过卷宗翻看起来。
叶傲天看完后,脸色变了,从椅子上站起来。
“尚书大人,这里面所说,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无一字虚言。”
“这些人怎么敢呀?公然往军粮里掺沙子!被揭发后,绝诬陷揭发之人,京都府竟未看出异样,难道说?”
叶傲天是真没想到,在他看来,明明是为商不仁的一个案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反转。
事情的真相是,这粮食商人所提供的用粮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军粮里被掺进去的沙子,更不是这个粮食商人掺进去的。
主要是在军需处这里出问题。
粮食商人在往军需处送粮时,无意间发现,库房里的粮食居然都被掺进三分之一的沙子及三分之一的麸皮。
随后,粮食商人就把这个事捅到兵部。
结果此事没有下落时,粮食商人却因往粮食里掺沙子被判秋后问斩。
他所捅上来的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
“不错,就像你想的那样,京都府有人参与这个案子。”
“他们合谋将这个案子办成铁案,交于我刑部审议。”
“负责审议的人之一,就是你这位刑部知事叶傲天叶大人。”
“那为何这份卷宗会到尚书大人您的手上?”
“是陛下今日召见我时,给我的。”
此时,叶傲天已经明白,为什么王安年会说他是来救他命的。
既然这个卷宗是大奉皇帝交给王安年的,那就说明是大奉皇帝要彻查这个案子。
那先前这一桩冤案,其中所涉及的人,自然都是要问责的。
查到最后,包括叶傲天在内,所有经手的人都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
毕竟,他们就算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也有失察之责。
“那依大人之见,如今我该怎么办?”
“无非四个字,戴罪立功。”
“尚书大人是想要让我去查这个案子?”
“不错,只有你亲自将这桩案子查实,才能洗脱你的嫌疑,并戴罪立功来抵消你的失察之责。”
听到这里,叶傲天就算再傻,也明白王安年的意思。
但此刻,叶傲天的眉头却紧紧地皱起来。
叶傲天很清楚,别的事都好说。
可涉及边军的事,这将会非常难查,查得这个度很难把握,不能轻,不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