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与他，各取所需罢了

春禾都快哭了。

“姑……姑娘，奴婢听到黄姨娘背后叮嘱五少爷，说您品性顽劣，要五少爷少和您来往。”

师云婳听完，眉头轻挑。

“哦。”

春禾小心打量她的神色。

“姑娘您不生气？”

“她说的是实话啊，我的确品性顽劣，也没想要和五哥哥深交，为什么要生气。”

春禾被噎住了。

反应过来，又愤愤不平。

“他们这样，分明就是忘恩负义。如果没有姑娘，五少爷压根就没有出头之日。”

师云婳淡淡地道：“谈不上谁对谁有恩，我与他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需要利用师月敬打压住师月骄的气焰，让师月骄——师月怜的这一枚“免死金牌”失去效用。

作为交换，她给师月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顺便还前世她欠师月敬的一个恩情。

至于师月敬和黄姨娘怎么看她。

无关紧要。

三日很快就到了。

抽考在师承志的书房举行，师云婳陪着大夫人，也出席了。

除了师月敬和师月骄两位考生，师承志这位考官之外，师月怜和老太太也在场。

师承志手握戒尺，端坐上座，面色严肃地看着坐下的两个孩子。

他分别问了几个问题。

师月敬对答如流，师月骄虽然偶有磕磕碰碰，但也都答上来了。

但因为师月骄的年龄更小，大家对师月骄的表现自然也更宽容一些。

而师月敬本就没多少自信，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在师月骄身上，压力越来越大。

师云婳都看见他偷偷抹过几次冷汗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且，问题听得多了，师云婳发现了端倪。

师承志问师月敬的问题，都是《里仁》里面的。《里仁》篇全篇才二十六条，大都还是耳熟能详的短剧，很好记。

但问师月敬的问题，却是涵盖了四书五经，虽然没有超出师云婳圈的重点范围，但比起《里仁》自然宽很多！问题也不单单只是抽查是否背熟，甚至还考到了文字释义。

这明显是作弊！

而师月敬显然也听出来了。

他的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啪”的一声，戒尺狠狠地打在桌面上，声音把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师承志怒喝着：“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悄悄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还不及弟弟一半！大点声！”

师月敬哆嗦着，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君……君子以自强不息，潜……潜龙勿用……”

这个表现，令所有人都别开脸去，就连大夫人都头疼扶额，摇摇头不敢再看。

师云婳环顾一周，悄声吩咐春禾：“去把黄姨娘找来。”

春禾很快就回来了。“黄姨娘被拦在门外，守门的婆子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进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师云婳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满意地欣赏弟弟表现的师月怜，眼神逐渐变冷。

她低声在春禾耳边耳语了两句，春禾领命又跑出去了。

此时，师月骄正在摇头晃脑地背书：“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突然，房间里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嗝。”

所有人都朝声音的来源——师云婳看过来。

师云婳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向众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一饿肚子就喜欢打嗝，我已经让春禾去给我拿糕点了，吃了就会好。”

师月怜丢来一个白眼，冷嘲热讽：“五姐姐，你不会是看赢不了，就想作弊吧。”

师月怜话还没说完，就被师云婳的“嗝”声打断。

“我也不想，但这嗝——忍不住。六弟弟书背得这么熟，想必，嗝——我打两个嗝，不影响吧。”

大夫人明白了，笑着搭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真正读书人，自然是不会被几个嗝影响的。况且，如今他们两个都对答如流，加一点难度，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功课是否熟练，如此更好。”

大夫人都这么说了，便是师月怜心有不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师月骄的书的确背得熟，被师云婳打断了好几次，他都能接上来。

反倒是师月敬，本来就紧张，如今被“嗝”声干扰，反倒开始磕磕碰碰起来，好几次都险些念错了。

师月怜见状，也放松下来，她将身子往后靠，看着师云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师云婳眯了眯眼睛。

师月怜，你高兴得是不是太早了。

春禾很快就回来了。她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着什么，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

当那个婆子出现的时候，师月怜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朝这边看。

因为这个婆子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的黄姨娘。

黄姨娘站在大夫人身边，正好是师月敬能看到的位置。

不过可惜的是，师月敬这会儿垂着头，压根就没发现黄姨娘。

不管是师云婳打嗝，还是故意弄出动静，师月敬都像个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她的嗝声让师承志实在是受不了了。

“出去！”

师月怜的丫鬟自然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来请她。

“五姑娘，请。”

丫鬟送师云婳出了里间。

门内，师月敬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在破防边缘。而师月骄对答如流，显有压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