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白渊恰到好处的在脸上展现出了些许不理解。
“因为巫雅柔的风评不太好。”于婧用手指挽着头发，“具体的我也不好解释，你现在也有学生号了吧。”
“有，入学时年级主任给我办了一个。”
“那就登一下我们的校园论坛，看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出乎意料于婧预料的，白渊表现的很平静，“我大概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巫雅柔是个坏孩子。”
“对，但我不是故意在说她的坏话啊，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于婧担心自己在对方的心中留下背后讲坏话的印象，所以解释了一下。
“事情……”
白渊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目光看着对方脸上，依然带着笑，“这么说的话，你是有看到她做坏事，是她打同学，还是在外面和不良混在一起，之类的坏事被你亲眼目睹了？”
“那，那倒没有。”
“那么我能否理解为，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她做坏事，只是听别人这么说，所以也就断定她是个坏人。”白渊脸上的笑容依旧。
于婧抓住了自己的左手小臂，一时间无法回答，她当然没有看到巫雅柔做坏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白渊伸出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比起听别人说，我更愿意自己接触一下，再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这场谈话到此结束。
于婧劝导无果过后也就离开了。
白渊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和巫雅柔一起出现在体育课上，就会引起班长主动来劝自己远离对方。
看来班里对巫雅柔的冷暴力现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样想着，白渊抬头看到了远处坐在一棵榕树下，身边空无一人，独自捧着书本翻看的巫雅柔。
巫雅柔其实也注意到了白渊，当看着于婧走向白渊时，心里就清楚，这个奇怪的交流生，是不会再来找她了。
那个谣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巫雅柔陷入了回忆。
刚上高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班上的同学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她不擅长言辞，也不懂得交友，过了好长时间才知道，那些同学远离她的原因，是因为班级里有她在外接单的传言。
她没有做过那些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样传谣，
无法理解，有心想阻止，可她发现的太晚，谣言已经传遍。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就独自一人，在学校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哒哒哒。
稀碎的脚步声，把她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巫雅柔抬起头，看到了面前带着笑容的白渊。
“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怎么又过来了，难道班长没有跟他说那些事情吗？
心里这样想着，巫雅柔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状态，站起身，声音清冷，“去哪？”
“随便走走，我想和你聊聊天。”
“……行。”
巫雅柔没有拒绝，或者说，她其实不太擅长拒绝别人。
两人来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走到一棵大榕树下的时候，白渊回头轻声询问，“冒昧问一下，你喜欢女巫吗？”
巫雅柔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声音清冷的给出了回答，“童话里的那种吗？喜欢的。”
“这样啊。”
白渊点点头，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刚才我和你一起上体育课，然后班长就过来找到我，她说了一些不是很好的话。”
说到这时就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巫雅柔的反应。
“……那些不是真的。”
巫雅柔抿起嘴唇，脸上露出了些许苦恼的神色。
对她而言，这种程度的表情已经很丰富了。
“请你相信。”
“嗯，我相信。”
白渊点了下头。
如此果断，反而让巫雅柔心里愣了一下，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为什么你会相信我。”
“不是你希望我相信吗？”白渊进行反问。
“哦，是的。”
比较离谱，巫雅柔真的接受了这个回答。
“先停止一下这个废话文学吧。”白渊伸手拍了拍额头，在梦境中的时候就有一点感觉了，现在碰到本人才真正的确定。
这家伙是天然呆吧！
还是面瘫清冷属性的天然呆，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这么反差的人。
“那些谣言，我都有看过，不过这件事情班主任好像并不知情，你没有试着去找过他吗？”
这一点是白渊很疑惑的地方，如此恶劣的谣言行为，为什么没有在学校论坛中被封杀掉？
而且一个小时前，他向年级主任说出巫雅柔的名字时，对方表现出来的是对这个学生有点印象的神情。
这可不应该，如果巫雅柔有把谣言的事情通报给自己的2班班主任，以这种恶劣程度的谣言，年级主任肯定也会知晓。
那就一定会对巫雅柔有着深刻的印象，而不是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好像是2班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年级主任压根就不知道谣言的事情。
反推回来就是，巫雅柔没有把这件事情上报。
那原因呢？这种事情巫雅柔不上报的原因是什么？
是不相信学校，还是被别的原因阻挡了，不能上报？
又或者，是上报后被压下来了。
白渊才来到这学校一个小时，对于这个学校是否有什么隐藏的规则之类的，他并不清楚。
所以就做出了现在的决定，下课期间先在化学室接触，让双方初步有一点印象后，在体育课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直接询问本人。
在白渊认真的目光中，巫雅柔歪了一下脑袋，“找班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几个字在白渊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旁边的巫雅柔，一时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千算万算，结果却没有想到，人家压根没有上报的想法。
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反复吐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白渊才压下了心中汹涌的情绪，试探的问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你讨厌那些谣言吗？”
巫雅柔点点头，声音清冷，“非常讨厌。”
“那你有想过阻止这些谣言吗？”
“想过，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为什么不找班主任帮忙？”白渊一点一点的引导着话语。
巫雅柔陷入沉思，“原来这种事情可以找班主任帮忙？”
白渊也沉默了，他现在才意识到，并不是巫雅柔的智商出了问题，而是在对方的脑海中，压根没有找班主任这个选项。
这是常识方面出了问题！
“对你而言，班主任这个职位是做什么的？”知道了原因，白渊就开始对症下药，进行询问。
“管理学生学习进度，制定考察计划，统筹成绩，协调各科老师的岗位。”巫雅柔给出了回答。
“还有关心学生，保障身心健康成长。”白渊给她进行了补充。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学业不精，没有了解到这些。”巫雅柔点点头，随后进行反思。
“不，这些跟学业没关系，属于常识，有些离谱了，你父母和以前的老师没有跟你讲过吗？”白渊忍不住吐槽道。
但没想到，听到他的这番话后，巫雅柔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抱歉，我父母在外地，他们没有机会跟我说这些，高中以前也是请老师来家里上课，这件事情他们也没有跟我讲过。”
请老师来家里上课。
白渊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家庭背景明显不是一般人了。
懵懂无知的大小姐吗。
所以自己每天晚上，其实都是在调戏大小姐？
这种事情要是在现实生活中被发现，怕不是要沉海吧。
不好，有点兴奋。
白渊屏蔽掉自己跑歪的思绪，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没有把谣言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吗？”
请老师来家里上课，这种背景无论怎么想，解决一个校园内的谣言还是很轻松的吧。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麻烦家里的人出手。”巫雅柔摇摇头。
“那么，我来帮你如何。”白渊说道。
“可……这会太麻烦你了。”巫雅柔摇摇头，“我已经这样生活一年了，不要紧的。”
“所以你就打算再这样过两年？”白渊反问道。
如果他猜测中梦境是潜意识是真的，那他可不觉得，这个天天在梦中制作自杀毒药的家伙，可以撑下去两年。
巫雅柔沉默，然后开口，“我不知道。”
“所以我来帮你。”白渊说道。
这一回，巫雅柔沉默了好久，“我们只见过两次面，我想不出你帮我的理由。”
“那只是对你而言。”白渊耸了一下肩膀。
他可是在梦境中与对方度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什么意思？”
巫雅柔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听懂。
“意思就是说，你很漂亮。”
白渊微笑道：“我会无偿帮助漂亮的女孩。”
“……”
“哈哈，别想太多，你就当我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如果想要感激的话，就好好的把我记忆下来了。”
白渊没有再说什么，向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留下巫雅柔站在榕树下，看到对方的背影，微微咬了一下嘴唇。
……
当天晚上，白渊的住处。
“累了一天了。”
白渊长长伸了个懒腰，然后躺到床上。
“该验证一下成果了。”
他轻声自语，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均匀。
梦境中。
满是玻璃罐与书本的房间里，白渊睁开眼，看到那名头戴宽大尖顶帽的金发少女，没有看着手上的书，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咣当一声。
一个玻璃瓶滚到了他的脚边。
金发少女收回看窗外的了目光，向白渊说道：“今天的阳光很好。”
白渊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捡起地上的玻璃瓶，走过去放到桌上，“是啊，阳光很好呢。”
他验证成功。
循环被打破了！
果然，这片梦境就是巫雅柔的潜意识。
学校里的巫雅柔生活两点一线，没有朋友，也没有变化。
所以连同这片梦境，也都一成不变。
但这种情况，在今天被他打破了。
“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白渊走到少女旁边，看向窗外。
外面白茫茫一片的，什么也看不到。
以前他每次这么问话，金发少女都会回答想做药剂，自杀用的药剂。
“我想看书。”金发少女给出了回答。
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白渊把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那本厚厚的书上，“你手上不就有一本书吗。”
“助手，我想看的不是这本。”
“那需要我帮你拿吗？”
“需要。”
金发少女伸出了手指，指向了柜子的某处方向，声音清脆。
于是，白渊走了过去，从柜子上取下了一本淡蓝色的书。
“这本？”
“对。”
白渊把书递给了金发少女，看着对方用双手接过，轻轻的发出了提问，“你今天和平时不一样，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助手，这是我们的第1次见面。”金发少女提醒道。
“那只是对你而言，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渊微笑。
“你的问题，是问我碰到什么好事，对吧。”
金发少女打开了这本淡蓝色的书，声音清冷，“目前还没有碰到，但感觉以后会有的。”
“那请允许我猜测一下。”
白渊把她手上的蓝色书本合上，令她看向自己，“是因为今天难得有人找你说话，所以开心，对吗？”
“助手，你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奇怪话。”金发少女表情平淡，重新把淡蓝色的书本摊开，认真看了起来。
“行吧，那当我没说过。”
白渊耸耸肩，看来梦境与现实之间，存在联系的同时，却也没法共通。
但知道有联系这一点，就够了。
至少在今天。
他把这持续了三个多月的循环，给打破了。
可新的问题却又接踵而至。
既然梦境本质上是他进入了巫雅柔的潜意识，他有办法离开吗？
还是说，他以后永远都会像这样，和巫雅柔绑定在了一起？
得再做出一些尝试才行。
白渊这样想着。
之后，他在梦境中陪金发少女看了八个小时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