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钥匙

“的确是这孩子。”金光渐渐散去，弥陀收回了手，李青鱼顺势熟练地将那东西滑入袖内，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

“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会，还需要你的帮助。”弥陀收回手，恢复静坐的姿势。

李青鱼顺势退了回去，站在瓦连金的左侧。不远处就是秦清漪，他悄悄瞄了一眼那出尘脱俗的少女，却没想到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两人触电般同时缩回了目光，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那么，就别再磨磨蹭蹭了。”

黑色斗篷的赛特人开口道，此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好似一面破鼓。相较于一模一样的身形，他的嗓音和那白色斗篷赛特人截然相反。

“请各位把圣人书页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弥陀没有理会赛特使者，他闭上眼睛，将面前的书页向前一推，“第一个秘密就在各位的圣人书页上。”

“弥陀，你当我们傻？”一粗一细，一尖细、一低沉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开口。

是那黑白斗篷的赛特人。

他俩互相瞪了一眼，又同时开口道，“我们四域世世代代勾心斗角四百年，不就是为了知道对方书页上的圣谕内容吗？你让我们拿出来，我们就得拿出来吗？”

弥陀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悠悠道：“书页上的圣谕并不是重点，真正重要的是书页本身。并且，除了我手中这张，今天诸位手中的圣人书页，都是赝品，为什么不能拿出来？

弥陀活了四百一十七年，是一位众所周知的高僧，据说他通彻天地，而且知晓未来。

最重要的是，在四域所有人的认知中，他从不说谎。

此话一出，在场各位的脸色各不相同。

有惊讶的、有故作镇定的、有好奇的、也有无所谓的……其中表情最精彩的当属秦九了，昨晚，他可是给了老比索和拉尔夫整整一万枚金币，一万枚！

一万枚金币换来的信息，假的？！

“阿嚏！”老比索揉着鼻子，看向远处，“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不知道青鱼有没有遇上那个人。”

“阿嚏！”拉尔夫也响亮地打了个喷嚏，“这是迟早的事情，有些事情，无论早晚，该面对的总是要去独自面对。青鱼一身的本领又不差，四域中，能比得上他的年轻人能有几个？”

“可那些老家伙们呢？”老比索神情茫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下来，齐齐看向中心岛的中心。

会场上，众人已经各自拿出书页，摆放在一起，他们相互打量着，表情复杂。

弥陀没有睁眼，但他却能将那四张书页各自沿着特定的角度对折起来，摆放在一起，形成一个卍字的形状。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众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一真三假四张书页。

“如果各位的书页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已经可以共同见证圣人留下的遗物了。”片刻后，弥陀取回自己的书页，然后将其他书页一一展开，归还众人，“这是第一个秘密。”

然后他又微微睁眼，看向李青鱼：“孩子，你过来，第二个秘密将由你揭示。”

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李青鱼身上，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迟疑地抬起头，却再次看见秦清漪那如同清澈星空般的漆黑眸子。

两人都没有收回目光，李青鱼突然咧嘴一笑，向弥陀走了过去。

随着铜环碰撞的叮当声，弥陀也站起身，他身形不高，只是刚刚够得到李青鱼的肩膀。

随着他起身，妮娅与秦九也慌忙站起，至于赛特为首的那一黑一白，叫做汤姆和杰瑞的男子则是依然保持站姿，因为每个方向只有一张座椅，这两人之前吵闹许久，也没争出由谁来坐那个位置，于是两人索性都站着。

“书页上的圣谕是一把钥匙，”拉起李青鱼的手，弥陀再次闭上眼睛，“各位的书页都是赝品，那么只有用我这张给诸位演示了。”

“演示？”黑衣汤姆和白衣杰瑞又是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互相瞪了一眼，同时指向李青鱼，“这个小子有什么用？”

“你是第二把钥匙，请站在中心岛的中心，也就是这张石桌的正中央。”弥陀将李青鱼的手轻轻向前送去，李青鱼只感到有一丝暖流轻推自己，不经意间已飘到了石桌正中刻着一个圆形凹槽的地方。

凹槽不大，正好容得下他的两只脚，他看了眼随他而至的弥陀，后者轻轻点头，李青鱼会意，双脚先后踩了进去。

弥陀将手中的圣人书页递给他。

甫一接触，光域那张赝品书页完全无法比拟的温暖舒适感充斥全身，仿佛灵魂受到了抚慰，沐浴在圣光之下静谧而甜美地睡去。

“孩子，请大声读出来。”弥陀的气势陡然间攀升了数倍，气场像巍峨的高山般环抱着李青鱼，那苍老而和蔼的声音再次在李青鱼的脑海中响起，“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声、清晰地读出来！”

“不愧是圣人之下第一人！”秦九暗暗咂舌，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弥陀会在此时释放如此强大的气势。

不明所以的还有在场的众人，所有人或惊愕或骇然，皆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圆桌中心的二人。

李青鱼清清嗓子，开始诵读书页上的内容：

“北方……”

轰！

他刚说了两个字，只听见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的空间撞在了一起，李青鱼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停止了诵读。

“重新读，完整地读下来！”弥陀的声音再次响彻他的脑海。还在呆滞状态的李青鱼一激灵，不由看向弥陀，后者嘴角沁血，眯着的双眼中，眼神却异常坚定。

李青鱼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那张书页，一字一句、清晰、完整的读出了整个句子：

“北方的寒冰、东方的森林，北方的冻土、东方的沃壤，隔阂已不再是天堑，相融已经是必然！”

读完这句话，不需要三秒钟，可就在这三秒钟的时间内，数不清的爆响在围绕着李青鱼炸开，他看不到，也猜不到那是什么，因为他感觉不到自己周围的空气哪怕有一丝的波动。

可是会议厅内的其他人却皆是口鼻沁血，面色凝重，他们各自拿出武器，似乎在尽力抵御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有甚者更是直接昏厥过去。

受伤最严重的，却是境界最高的弥陀，此时的他，全身的铜环已经尽数炸裂，他的五官，甚至皮肤都渗出鲜血。

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听到李青鱼诵读完毕，他完全睁开了双眼，慈爱的眼神中满是欣慰与鼓励。

李青鱼见状，正要说话，却见弥陀身形一软，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看不见的攻击也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老人家，你还好吗？”李青鱼正想上前搀扶，却见梵净的其余几名使者纷纷跳上石桌，奔向弥陀。

可就在此时，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众人纷纷压低了重心，这才勉强站立。

“到底发生了什么？”摇晃中，众人疑惑。

“快看，”此时一人满脸震惊，用手指向窗外，“界壁！”

“这圣人设下的界壁，终究还是塌了。”站在高处张望的老比索叹口气，与拉尔夫一起，遥望着东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