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身份特殊,乃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之女,她在教中的地位也极为崇高。她下崖的事情,惊动了整个日月神教。此时,桑三娘等部分长老还在异地办事,闻之消息后,便匆匆忙忙赶回黑木崖。他们谁都清楚地知道,圣姑下崖的目的。他们更明白,如若让圣姑在江湖中寻得蛛丝马迹,势必再掀起波浪。神教经过十年的发展,树大根深,实力早在灵鹫寺、五岳剑派之上,他们谁都不希望看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情景。”
这日,童百熊、桑三娘、欧阳逸云等十长老集结在文成武德殿内,此外,还有风雷堂部分精英子弟。童百熊对桑三娘等人言道:“圣姑下崖之时,我好言相劝,圣姑却说:‘昔年东方叔叔在黑木崖万千教众前言道,见圣姑如见教主,违令者杀无赦。童叔叔,难道你想违抗东方叔叔的命令?’我碍于教主严令,当时不敢拦她。现在我已经后悔得要死了,我宁可被东方教主一刀杀了,当时也应该拦下圣姑。”
欧阳逸云道:“圣姑年纪虽轻,但极富智计,此番下崖,想必蓄谋已久,童长老不必自责。圣姑之所以下崖,无非是想找到那老贼的行踪。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在她没有发现那老贼的踪迹之时,将他处死,以绝后患。”
童百熊道:“欧阳长老所言极是。那老贼背信忘恩,十年前,他们父女就应该死了。教主留他们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她竟然不知感激,反而想密谋造反,实在可恨。教主昨日已飞鸽传书给我,说今日便可到黑木崖,等教主回来后,我们一起进言,让教主将那老贼父女处死。”
殿上的其他人思索着童百熊的话,良久,梁伟诚叹道:“十年前,教主不将他们处死,恐怕十年后,还会如此呀。我们进言,还会是徒劳无功,不如另谋良策。”童百熊等人不由地回首着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任我行被擒,东方不败并没有将他处死,反而令人精心打造一个地牢,派遣亲信,将他秘密的送去关押。众人不解,不由地到文成武德殿上想问明究竟。
“教主,属下有一事不明,特此请教。”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任我行?”
“正是。”
东方不败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闭口不答。童百熊等人知道,东方教主这样做势必有她的道理,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只有教主一人明白,是故不再追问。
……
童百熊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梁伟诚道:“童长老,属下愚钝,不敢大胆揣测教主心思。属下以为,教主不杀任大小姐,反而封她为圣姑,此举是为了稳定人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任老贼能够叛乱成功,其党羽必不在少数。教主为防他们狗急跳墙,一起发难,再生巨变,血流成河,故有此举,此乃‘以退为进’之策。‘树倒猢狲散’,任大小姐年幼,曲洋、向问天与任我行关系非同寻常,且在我们的监视之内,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人群龙无首,不成气候,日后将其肃清,轻而易举。”童百熊等人听到这里,暗暗点头,心中均道:事实确实如此。
梁伟诚再道:“至于不杀任我行,想必教主另有深意,属下苦思许久,也不清楚其中原因。”殿外传来一阵声音:“难道你们以为,杀一个人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吗?”童百熊等人回头望去,见东方不败一身男装立于殿外,均跪拜行礼。
其实,东方不败早到文成武德殿外。她为了尽早赶回黑木崖,动用了天下有名青海驹。此马最早出自吐谷浑,相传吐谷浑有青海,中有小山。其俗至动辄方牝马与其上,言其龙种。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骢驹,日行千里,神骏无比。后人沿用此法,繁殖此良驹。
她到文成武德殿外时,见童百熊等人在议论圣姑一事,便在外倾听。童百熊等人所言,均入她耳。她踱步进入殿内,示意众人起来。桑三娘见教主依旧无动于衷,规劝道:“教主心思非同常人,属下拜服。只是如今时移势易,任老贼一党尽数诛灭,教中兄弟无不敬仰教主武功智识,愿效死力。他们父女,早无利用价值。还请教主三思此事。”
东方不败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杀与不杀,又有何区别?任我行敢造反,这就说明他并不惧死。他想死,本座偏不如他所愿。本座将他关押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牢,折磨他的身心,摧毁他的斗志,这样岂不是比杀了他更痛快?”桑三娘等人还想再劝,但东方不败脸色一沉,叫停了众人,“此事本座早有决断,不必再议。”
她随后望了一眼童百熊,问道:“童大哥,盈盈下崖几天了?”童百熊伏地答道:“已经三天了。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治罪。”东方不败这段日子为了令狐冲来回奔波,心力交瘁,兼之童百熊对她又有救命之恩,她无心追究他的过错。她淡淡地道:“童大哥,此事怪不得你,你先起来。”童百熊缓缓起身,桑三娘等人知东方教主平日一向赏罚分明,治下极严。这次事态严重,教主却一反常态,没有半点责怪童百熊的意思,均暗自讶然。
东方不败道:“你可得知她的行踪?”童百熊道:“圣姑下崖后,一直呆在洛阳东城的绿竹巷。教主,属下是否要立即遣人将圣姑带回?”东方不败道:“不必。既然她喜欢在绿竹巷,那也由她。”
童百熊等人听到东方不败这话时,均是一头雾水。圣姑下崖,其动机路人皆知。她此举与造反无异,教主为何坐视不理?童百熊不由地提醒道:“教主,圣姑如今已经长成,近年来,昵近群小,不辨是非,偏听偏信,当年之事,怕还是略知一二。此番下崖,定是为了打听那人的踪迹。属下认为,教主如果不将那人处死,也要将圣姑安置在崖上,好生看管,以免再生事端。”桑三娘等人也认为童百熊所言有理,不由地附和。
东方不败道:“盈盈的心思,本座岂会不知?这些年,她先是以学琴为名接近曲洋,想必从中知道不少事情。后来又为那些三山五岳的狐朋狗党来求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收买人心。这些小事,如若本座因此责罚于她,不就更显得人言属实?她在绿竹巷,你们也不必将她带回,只需要派人监视她的行踪,随时来报即可。与其费尽心思地猜她在黑木崖想做些什么,还不如让她来猜本座为什么不把她带回黑木崖。”童百熊等人各自缄默不言,各有所思。
东方不败顿了一顿又道:“辟邪剑法重出江湖,嵩山派活动极为频繁,你们都要做好准备,以防事起突然。都散了吧。”话毕,她转身进入内殿。毕竟她受伤不轻,又没有时间好好调理身体,她需要治疗内伤,于是直接到冰湖闭关疗伤去了。
殿上童百熊不依不舍地问其余人道:“你们认为,教主方才所言如何?”杜云轩道:“童长老,教主心思精妙。那老贼孤身一人,谅他也闹不出什么风波。还是五岳剑派的事情要紧。”众人各自点头,转身出殿,各自料理各自的事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