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2合1)

小镇槐树之下,稚圭在服侍好宋集薪更衣入睡之后便来到了这里,她昨天被陈长生打出来的伤势也在齐静春的帮助下恢复如初。

看着天空不断崩裂的痕迹,她不由冷笑道:“这么急着拿走压胜之物,简直是在催百姓早下黄泉,这就是满口道义的圣人作派,真是恶心!”

微风拂过,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稚圭听到这些话后,指着槐树说道:“你们也配指责我?几千年了你们子孙从我这里获得的机缘数不胜数,我以前没计较,现在还我一分利息,这帐就算削了!”

说着稚圭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麻袋放在了脚边,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但许久过后槐树仍未有动静。

她双手叉腰怒声道:“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说着她又从腰间掏出了一本书册,翻看了几页,缓缓说道:“卢李赵宋,你们四大姓,每家至少三片槐叶,少一片,我王朱跟你们没完!”

“姓宋的,大骊王朝跟你们姓最大的功臣是谁呀?信不信我一出去就让大骊改姓!”

“姓曹的,曹曦这个兔崽子是怎么当上一国之君的,还用说吗?”

在稚圭不断的话语轰炸下,有越来越多的槐叶缓缓坠落,他们无一不精准的落在了地上的布袋之中,很快便将这布袋装满了。

而齐静春则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临别之际,他看了稚圭一眼,随后悠悠说道:“离家之后要好好的。”

或许是听到了齐静春的话,稚圭转头望去却发现齐静春早已离去。

他将目光放在了地上的布袋之中,看着里面满满的怀念,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将袋子抱入怀中,拿起里面的一片槐叶放入嘴中,快步离开了此地。

私塾。

齐静春不知何时回到了此地,坐在了自己教书育人的位置上,手中刻着一块印章。

而与此同时,崇明皇站在了齐静春的对面,躬身行礼,开口说道:“先生,雷音塔,天师印,小剑冢,这释道兵三家的压胜之物皆已被取走,我也会取走咱们教的山岳玉牌,这小镇怕是时日无多了,先生可想继承某人遗愿,继续为万世开太平。”

齐静春没有回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刻刀,欣赏着自己的刻印,良久过后,他才开口:“容我考虑考虑。”

崇明皇听到这话行了个礼,随后慢慢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齐静春悠悠起身来到护栏旁边,望着天边月色,借着月光,他看着手中印章:“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对这孩子来说太大了一些,安心在平,立身在正,又太虚了。”

齐先生长叹一声,随后一挥拂袖,黑白之气相交随后形成一个圆圈,圆圈之中浮现的是陈长生和陈平安的画面,是往日陈长生教陈平安拳法的画面,同时他脑海中也记起了那天晚上陈长生对他所说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难怪他会是最后的生机。”

说着齐静春又回归座位,继续拿起刻刀,刻制手中印章。

太阳初升,清晨的阳光洒在了齐静春的身上,他整个人宛如被套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之感,经过一夜努力,他手中的印章也终于雕刻完成。

陈十一印章。

齐静春看着手中印章,不由的笑了笑:“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

廊桥小溪。

陈平安还像往常一样,来到小溪旁抓鱼摸石头,同时也在不断打磨自身的八极拳和撼山谱,昨天蔺瑶就已经教他了撼山谱最基本的拳法招式以及站桩和走桩,有八极拳法打底的他学的很快,虽然说天赋悟性还是很一般,但也能够照猫画虎的走完,剩下的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了。

摸着小溪里的蛇胆石陈平安有些疑惑:“蛇胆石怎么越来越少了,这色泽也淡了很多,看样子得换个地方了,不过先练练拳吧!”

一套八极拳法加撼山谱打完,陈平安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没法做到哥哥所说的那般二者合一呀,两套拳法都至刚至猛,但八极拳却更为诡谲莫测,为什么就无法结合呢?但是哥哥却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两种拳法合二为一,就算是我照猫画虎,也很难复刻哥哥的拳法套路,看样子这得自己钻研了。”

就在陈平安继续练拳之际,一枚石子快速向他的脑门丢了过来,陈平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伸手一抓便抓住了袭来的石子:“什么人!”

话音一落陈平安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傻笑声,随后转头望去小溪旁边,马苦玄手中正拿着一个带血的头盔,一脸笑嘻嘻的看向陈平安:“不错呀,再打两拳。”

陈平安没有理会对方,很快他的目光发现了一块色泽不错的蛇胆石,正当他想要弯腰去捡的时候,马苦玄从岸边拿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直接向他丢了过来,然而石头并没有砸向陈平安,而是砸向的那个色泽不错的蛇胆石顷刻之间,水花四溅,那蛇胆石也被马苦玄的石头砸得粉碎。

来者不善。

陈平安目光转向马苦玄,对方他知道马家的傻儿子,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傻子,本不想和对方计较,但对方先前的动作,又让他有了一些改观。

马苦玄也同样看向陈平安冷笑道:“你在练拳啊,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

话音说完马苦玄还没等陈平安回话,就直接捡起一块石头向对方弹了过去。

陈平安闪身躲过,而那石子则是直接击穿了河对岸巨大的石头,看着这一幕,陈平安神情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对方恐怕不是他哥哥所说的傻逼。

陈平安从来不是怕事之人,只见他右脚一跺阵阵水花泛起,同时水中的石子也被他跺了起来,陈平安双手化掌快速拍打这些石子,这些石子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马苦玄。

马苦玄一个翻身躲闪躲过了这些石子,而这些石子也直接击穿了他身后的大树,紧接着只听吱呀一声,那棵大树便直直的倒了下去激起阵阵尘土。

马苦玄扭头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真是有趣啊,有趣极了!”

然而就在他话刚说完眼前突然一黑陈平安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招鞭腿直踢他的侧腰,马苦玄眼中惊骇:“什么时候!”

陈平安的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反应,侧腰硬生生的挨了陈平安一招鞭腿,整个人向侧边划去,然而他还没有稳住身形,只见陈平安乘胜追击,一招单羊顶,直接顶向对方心门。

马苦玄立刻护住心门,以手为掌挡住了对方一顶,然而他整个人便直接倒飞了出去,宛如被一座山岳撞击一般。

陈平安自然不会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快步冲向对方,随后摆动双臂通背拳左右抡背,快速打向对方。

马苦玄见对方追击迅速,稳住身形,一个侧身躲过对方霸道的一拳,陈平安见对方躲过了自己的一击,随后又是一招阎王甩手,一拳甩向对方面门。

马苦玄立刻架肘横挡,挡住对方一拳之后,陈平安一个快速转身,再次一拳抡出砸向了对方的后背。

马苦玄只感觉自己的背。像是被一匹马给猛烈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走了两步,正当他想要转身稳住身形反击陈平安的时候,对方的拳头就直接照着他的面门抡了过来,马虎玄立刻抬手格挡,然而想象中的拳头攻击没有落下,反而是他的脚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陈平安直接一朝跺脚用力地踩在了马苦玄的脚面之上,对面一个刺痛,身体直接不稳,陈平安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力向自己身边一拉随后一肘顶在了对方的胸膛,又将对方顶得倒步而行,陈平安抓住对方袖口,再次用力一扯,又将马苦玄拉了回来。

在对方懵逼之际,直接双手放在了对方衣衫之下,随后用力向上一撩,做出了一个脱衣的动作,只不过这衣服脱到一半便停住了,而马库玄的上半身和头便被自己的衣物牢牢包裹住了,陈平安死死的抓住一口,不让对方那么轻易挣脱。

紧接着便抡起拳头,向对方头部一阵猛砸,马苦玄似乎被打急眼了,直接一声怒吼:“够了!”

只见他全身气势爆发,强大的气浪将他的衣服震的粉碎,直接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看着身体的肌肉线条,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练武之人。

身上没了衣物可抓,陈长生的目光便直接锁定在了马苦玄那一头长发之上,直接伸手一抓便牢牢抓住了对方的头发,随后整只手用力向向下一按,马苦玄的身体再次被陈平安按了下去,刚爆发出来的气势顿时削减了一半,他的眼中早已是怒火中烧。

只见他一个用力一抬身体,一拳打向了陈平安的胸口,陈平安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在地上滑了数10米的距离,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陈平安手中此刻正抓着的是马苦玄的一截头发。

马苦玄怒视陈平安:“我要杀了你!”紧接着一个箭步,直接冲向陈平安,全力一拳直击对方脑门,打算把对方的脑袋直接打爆。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青年男子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之间,他一手直接抓住了马苦玄:“够了。”

马苦玄看着到来的青年男子眼中有些不甘,但还是收了气势:“你的事办完了?”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陈长生不由说道:“不得拳真意,百年门外汉,若得拳真意,十年打鬼神,你的拳实在难看,但却有拳意,不过招式下流,又辱了你这刚猛拳法。”

陈平安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这叫诡谲莫测,什么下不下流的,生死厮杀可不会管你招式怎样,活着才配讲道理,倒是某些人,却玩不起。”

这话外之音马苦玄,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怒视着陈平安,恨不得现在就将对方扒皮抽筋,只不过有青年男子拦着他也不好发作。

听着陈平安的话,在青年男子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如此,只有活着才会讲道理,他输给你不冤,只不过一味投机取巧,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这些下作招式,若非是生死之争,还是不要再用为好。”

陈平安将手中的头发丢在一边,捂着胸口回到了河中,背起背篓看向青年男子一眼说道:“用不着你教我。”

望着陈平安离去的背影,青年男子悠悠叹了口气,随后又将目光望向马苦玄厉声说道:“你为何坏那女子的水观心境?你可知此事一旦做了,便是生死仇敌。”

马苦玄对此毫不在意,他摘了根狗尾巴草放在嘴中,随后靠在了一处巨石之上:“大道坚信这一点磨难都经历不起,那还是趁早放弃吧。”

青年男子:“你还不是我兵家弟子,就敢大言凿凿。”

马苦玄不甘示弱的回应道:“你还不是我师傅呢,凭什么用一副师傅的口吻教训我?”

青年男子听后,不由长叹一声,马苦玄见状悠悠说道:“好吧,以后要是我遇到了这种破境机缘,就和那女子说一声,让她也来坏我的心境,这一下总行了吧?再说了,小镇这些家伙将来成就再高,也无非是我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听到这青年男子讥笑道:“是吗?那你为何又刚刚输给了那个少年最后被打的急眼动用全力。”

听到这马苦玄眉头一皱,怒声说道:“那是他下三滥只,会使这些阴招,倘若再来,我一拳就能废了他!”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明明是你挑衅在先,被对方抓了破绽一套,连打带补,搞得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刚才那位少年下死手,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那少年也说的没错,只有活着的人才会讲道理,生死之争可不会管你招式下不下作,输了就是输了,别给自己的懦弱无能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