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魅鬼

他尚未从面板的喜悦中回过神,就被耳边女声惊扰,整个人突兀僵住,不停颤抖。

薛半仙见状,手中拂尘劈头打下。

“如此紧要关头,还敢偷懒,莫不是想死?”

张磷冷静下来,急忙问道,“师父可曾听到有女子说话?”

“哪来的女子?你小子抓紧画符,别瞎琢磨,等有钱了为师给你找个师娘。”

“别了,师父,你一把年纪找师娘也是浪费,还是找个徒媳吧。”

“贫嘴!快画!”

【驱鬼符+1】

【驱鬼符+1】

……

【驱鬼符:零阶(49/50)】

“师父,四十九张驱鬼符已成。”

张磷扔下鸡骨笔,活动着酸痛的手指。

半天没有回应。

他四下张望,小西园不大,然而此时天色晦暗,月黑风高,能见度极低,居然找寻不见薛半仙的身影。

“师父!”

“师父!”

“你在哪?”

依然没有回音。

张磷心中有些发毛,这老家伙不会是自己偷跑了吧。

突然面颊一凉,一只渗白干枯的人手正抚摸他的俊脸。

“咯咯,抱我。”

娇滴滴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张磷头皮瞬间发麻,全身直冒冷汗。

看着不知何时趴在胸前的东西,他大气都不敢出。

但那东西在他身上越缠越紧,如蛇尾一般的双腿,不断往腰带下面试探,似想攻击他的要害。

园门外传来薛半仙的叫喊。

“徒儿莫慌,这是王员外小妾冤魂所化的魅鬼,借你纯阳之气可以超度它。”

“什么玩意?你个糟老头子自己怎么不来超度?”

张磷险些气炸,看样子薛半仙早知道这魅鬼来历,却故意不说,就是引自己上套,当做诱饵。

“那我现在如何处置?”

“看这魅鬼形态,全身快化为蛇形,只剩下一条手臂,应当是吸过不少阳气,你只要和它交合,让它阳气圆满即可超度。”

“我@#¥你%……*”

张磷一肚子火气,生生咽了下去。

他知道此时就算骂破喉咙也没用,尽力屏住心神,思索脱身之法。

怀中的这个东西,人面蛇身,通体渗白,死死缠在他的腰间,一只皱皮枯手不断在他脸上婆娑。

张磷只觉一阵反胃恶心,要他跟这么个玩意交合,怎么下得去那啥啊。

“不行啊,师父,我都吓软了,可有其他超度法子?”

薛半仙也是一愣,“为师在你这个年纪,管他是人是鬼,那可是一点就炸。”

“这下糟了,若迟迟不能交合,它吸不了阳气,就会吸你的精血。”

“可怜的徒儿,你我师徒一场,等为师得了谢银,定会将你厚葬……”

张磷顿时大惊,向怀中看去。

那张人面寸寸碎裂,露出无数蠕动的绒毛,遍生獠牙的大嘴裂开,直到耳根。

猩红的长舌一分为二,伴随着阵阵恶臭,不停拍打着他的脸颊。

张磷不觉胃浪翻涌,立足不稳,撞倒了方桌,驱鬼符散落一地。

灵验个屁,这么多符都镇不住!

他全身剧痛,在求生本能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假意迎合魅鬼,延缓对方撕咬态势,双手却在地上摸索纸笔。

匆忙中他左手扎到了鸡骨笔尾,鲜血涌出。

闻到血腥味的魅鬼,更加的狂暴,疯狂扭动身躯。

此时唯一的机会,就是完成第五十张驱鬼符。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他忍痛从左手掌中拔出鸡骨笔,刚想找寻朱砂和黄纸,却发觉胸前的魅鬼大嘴已经缓缓张开,随时可能咬下。

张磷不及多想,急忙用鸡骨笔蘸着左手的血,顺势在魅鬼面门上画起了驱鬼符。

【驱鬼符+1】

【驱鬼符:一阶(0/1000)】

【可驱散、超度1阶及以下鬼祟邪物。】

张磷沉声大喝。

“往生去吧!”

胸前的魅鬼怪叫一声,全身爆裂,化作缕缕黑烟,彻底消散。

【超度2阶魅鬼】

【驱鬼符+200】

【驱鬼符:一阶(200/1000)】

一粒葡萄大小的黑色珠子滚落脚边,张磷拾起看去,珠子通体漆黑,内部似有光华流转。

五彩斑斓的黑。

上过美院的张磷,当然明白这在艺术上的价值,怕薛半仙看见,急忙揣进怀中。

回过神来,他对着脑海中的面板开始复盘。

他的驱鬼符目前只有一阶,应该只能对付同级别的魅鬼,为何可以爆杀二阶魅鬼?

琢磨了一会,左手掌又传来一阵刺痛。

他顿时开悟,自忖道:正常用朱砂黄纸画符,只能应对同级或者低级别的对手,刚才他可是纯阳精血画符贴脸开大,故而可以越级强杀。

虽然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不过也确实蛮刺激的。

“嘭”

小西院的木门被撞开。

薛半仙抢先冲了进来,身后王员外带着管家和好几个小厮也跟了进来。

几人各拿火把灯笼,小西园一下子亮堂起来。

“好徒弟,你没事吧,怎么手流血了,快来让为师瞧瞧。”

薛半仙急忙从身上掏出止血药粉,撒在张磷伤口上,又扯下一条道袍给包扎起来。

张磷冷哼一声,当着王员外的面,也不便翻脸戳破,就任由他表演。

看着满地的黑灰和污血,众人先是惊愕,接着纷纷夸赞。

“两位道长好本事啊,竟然除去了这个祸害。”

“先前来过好几拨法师,都无功而返,还白折了性命,他们真不行。”

“那几个江湖骗子就别提了,哪能和咱薛半仙薛道爷相比。”

“这小道爷也是厉害,果然名师出高徒。”

王员外一边嘴上奉承,一边瞅着满地狼藉,猛地快走两步,从污血中抄起一根金簪子。

“哈,可算找到了,这可是我们老王家的传家宝啊!”

“那个贱婢处理干净了吗?不会再闹鬼吧?”

薛半仙满脸堆笑,“王员外放心,已经彻底超度,消散如烟,再不会搅扰。”

“如此甚好,今日太晚,已近丑时,就请两位道长在这西厢房歇息,明日我府上大排筵席,以表谢意。”

王员外攥着金簪,带着家下人们离去,小西院又只剩下师徒二人。

“你说这王员外家里那么多房间,为啥非让我们住这鬼地方?”薛半仙挠挠头,扭头问道。

“嫌你晦气,怕污了别的干净房子。”

张磷没好气应道,自顾走向园中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