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我们的笨蛋二号这些年过得也不是那么问心无愧，不是嘛？”
希尔科其实也有一些感慨，范德尔当年留在矿洞里的信，早就在韦烨一次无意的探险中拿到了手里，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范德尔知道韦烨是他的义子，还大大方方的让老范抡圆了膀子揍，一个是对韦烨自信，一个是对老范本身的信任。
随着话音一落，一张泛黄的信纸被希尔科拿了出来。
范德尔已经无法用大脑思考了，要知道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写信而不敢当面去解释，那么一定是怕尴尬，而现在这份尴尬被放大了好几倍，更何况还有一个外人在场（韦烨：？！我嘛？）这份尴尬又加上了一个指数幂。
“咳咳，希尔科我的兄弟，我其实—！？”
没等范德尔将话说完，希尔科开始朗诵起信纸上的留言。
“希尔科，我到处在找你。
可你好像铁了心要躲我。
该怎么说呢？对不起！
她死的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我跟我自己说，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义，你罪有应得。
可是到头来，我也并不无辜。
好了，你知道去哪儿能找到我，河床与水泡……。
哦，天呐！我真不知道我们的笨蛋二号还有这么肉麻的一面。”
现在的范德尔已经进入社死状态了，天知道前几句话听起来为什么那么像无良渣男出轨被曝，后又寻求前女友复合的既视感。
韦烨已经绷不住了，你沫沫的，老范这么大没婆娘，是不是把情商全用来写原谅书上了。
“希尔科，我现在心有点乱，你能让你家的小子给咱们俩一点儿私人空间吗？”
范德尔是真脸红了，本来这事儿让小辈知道也没什么，可哪个成年人受得了当面朗诵啊？这和结婚时候放尿裤兜子的视频有什么区别！
“好了，现在是大人时间，小烨你不是要出去找爆爆玩嘛？还不快走？”
希尔科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旧（女）友聊一聊这些年的故事了，怎么可能会让韦烨在一旁耽误正事，毕竟现在的范德尔最好欺负了。
等韦烨的身影消失，希尔科席地而坐，看着肩膀不断耸动的范德尔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当初那个一根筋的笨蛋二号也会像上城妇女一样哭唧唧的了嘛？这对于我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希尔科的调笑，范德尔反而情绪更加低落。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希尔科我从未渴求过你的原谅，我对你犯下的罪哪怕在日之门的运河里也洗不清。”
“你应该说一说对我下手的理由，抽雪茄吗？”
双手夹着雪茄递到范德尔身前。
范德尔打开双手，下一瞬就吃到了希尔科的一记平A。
啪！
“你对我做下的蠢事我可以毫不在意，可你是否想过桥上的那些亡魂！那些祖安的儿女！”
“我……希尔科，你知道吗？我总是在那次之后梦见蔚的母亲，从那之后我就做不到将所有人的性命扔上底城与上城的对弈之中，因为我们没有资格再输一次了。”
“你变得软弱了范德尔……，你以为你选择不抵抗，上城就会大发善心让孩子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议员只会把你变成他们的狗，当你老了之后无力反抗的时候，把咱们扔回那些矿洞里面自生自灭，一切都会回到过去！
你认为只要你活着就可以护住底城，护住黑巷？
错，软弱只会带来毁灭，唯有自强才有一线希望。”
范德尔一时之间无法反驳，这几年上城与底城看似相安无事，可暗流涌动之下底城吃多少亏他都清楚，水源，土壤，空气，生存环境不能说没有，也基本上是处于报废状态，哪怕是这样上城的剥削依旧没有停止。
“我只想让大家活着……”
“我也想！可你当初干了什么？！你背弃了我，你甚至要杀了我，逼得我离你而去！
可有人想要明天活着，今天就要有人为之牺牲！
我从未想过与上城再拼一场，我只想让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痛一次，我就想告诉他们，底城，不，是祖安从未对皮尔特沃夫屈服，哪怕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而你，我的兄弟，你一直认为我是祖安儿女的杀人犯，可你抬头看看，上城那只野兽才是。
你一直认为我是祖安儿女牺牲的源头，可当年在裂沟，在矿洞底城儿女被上城逼迫时难道是因为我嘛？
范德尔哪怕你脑子再笨，也应该明白当初我们因为什么冲桥……”
“为了祖安的未来……”
“没错，底城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们从裂沟建造了底城，打造了黑巷，那个时候难道上城就眼睁睁看着了嘛？就没有牺牲？
而现在，你将牺牲看成了不必要的，不应该的，你侮辱的不是我，是那些陪你建立起底城的兄弟姐妹们！
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范德尔，你连我都能劝动，为什么你说服不了你自己？”
希尔科冷静的话语让范德尔的思绪回到了过去……嘴里开始呢喃起来。
“河床与水泡？”
范德尔用着怀疑自己的语气说出了当年的誓言。
“河床与水泡！”
希尔科很郑重的起身对着范德尔伸出了手掌。
这句被后世誉为底城最珍贵的誓言，自诞生之初就熠熠生辉，哪怕后来者的道路产生偏差，有这句誓言在，也一定会被指引回正确的道路。
在韦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两个老男人并肩走出，一个神色莫名，一个看起来失魂落魄。
“小烨？正好你没走，送一送你叔叔，顺便替我向黑巷的兄弟姐妹们问个好。”
说完希尔科的身影隐入灰霾之中。
韦烨倒是一脸无所谓。
“走吧，叔叔，希望我父亲回归的消息大家能喜欢，最好搞一个欢迎仪式。”
范德尔苦笑了一下，欢迎仪式？回去要是解释不清楚，那些人可能第一时间先把你这个小兔崽子抓起来限制希尔科，他的名字在福根酒馆就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