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小屋一隅,王田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小板凳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凝重而变得沉闷起来,只有另一边木凳上李若玲的纳鞋底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寂静。
前些日子,制盐秘方之事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李军将制盐秘方交予军方后,仕途顺遂,得以高升。而李兵和罗武,虽同样参与其中,却未得到丝毫回报。至于李达,因曾算计过自己,如今如惊弓之鸟,避而不见。王田深知,如此下去,他的救命恩人兄弟间的情谊必将支离破碎,矛盾也会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
王田起身,缓缓踱步到窗前,推开那扇斑驳的木窗,微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他望着窗外漆黑的街巷,心中暗自思忖:“这制造肥皂的秘方,或许是化解眼前困局的关键。若让他们三家借此共同富裕,往昔的情谊或许还能得以修复,自己的恩情也算有一个交代。”
王田不知这肥皂秘方的价值。但和谭墨的聊天中,肥皂这东西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肥皂作为清洁用品,需求只会日益增长。若能规模化生产,必能带来丰厚的利润。他也曾犹豫,轻易示人是否妥当。让人知道他知道太多的能力是否是好事,但一想到兄弟间如今的隔阂,他又觉得,财富固然珍贵,知恩不报更有违做人的原则。
他决定先找李兵和罗武商议此事。拿着灯笼,王田踏上了前往李兵家的小路。路上,他遇见了李军的媳妇,檀臻薇热情地打招呼:“王田啊,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呀?”王田笑着回应:“嫂子,我去找李兵有点事儿。”寒暄几句后,王田加快了脚步。
李兵家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王田走进院子,高声喊道:“李兵,在家吗?”李兵从屋内探出头来,见是王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疑惑:“小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王田走进屋内,坐在那张简陋的木凳上,看着李兵,开门见山地说:“李兵,今夜来找你,是有个重要的事儿想与你商量。你也知道,之前制盐秘方一事,你和罗武未得到回报,我心中一直愧疚。如今,我有一个制造肥皂的秘方,想与你和罗武共享,咱们一起把这事儿做大,共同富裕起来。”
李兵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王田哥,这……这秘方自然也是您的神仙手段,你真的愿意与我们分享?”王田微微点头:“兄弟间不必说这些。你们的救命的情谊比什么都重要。这秘方若能让兄弟们共同发财,比我独自守着它更有价值。”
李兵的眼眶渐渐泛红,他紧紧握住王田的手:“小先生,您这份心意,我李兵记下了。只要您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与李兵商议妥当后,王田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罗武家。罗武正在院子里修理农具,见王田前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王田将此事告知罗武,罗武沉思片刻后,说道:“小先生,你这是在拉我们一把。我罗武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一定尽心尽力。只是,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王田早有准备,:“罗武哥,任何事儿都有风险,但相信我,我已经了解过你们还没有我说的肥皂,这是一个全新的东西,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这肥皂生意必能成功。我们先从小规模做起,逐步摸索经验,等稳定了再扩大规模。现在我是军中书记,有很多便宜的地方,等到我们的商道打通后,肥皂的需求只会让你们忙不过来。”
罗武听了王田的话,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王田的各种想人之不敢想的行为效果明显,越发像一个高人的模样,有时候会让人遗忘他还是一个孩子。自己就是胆子太小的缘故:“行,王小先生,我听你的。”
如今,只剩下李达了。王田知道,李达的心结最难解开。王田特意挑了一个肥腻的肘子等着一直熬到亥时才回来的李达。
“李达叔,我馋你家的缪醩好久了,我带了点下酒菜,咱们一起喝点。嫂子,若琳,麻烦去热下菜。”李家的小院里王田坐着让许瘸子打造的靠凳上,想不到那个腿不方便的徐瘸子的木工活这么好,王田跟他说了水车的想法,用木炭给他画出水车的样子,那家伙就进入了发明家沉思的状态。到吃晚饭的时候和王田说可以造出来。王田直接奖励他一个肘子,徐瘸子欢天喜地的拿着肘子就回家去了。
因为身体的缺陷,徐瘸子不能参加沉重的修路,和下河清淤的重活,一直没法做工赚钱忧心不已,今天得到机会,还没动工就收到了王田的奖励,感动不已,色香味俱全的肉食自然要让母亲和家人也尝尝。
王田脑袋跑火车的想着琐事,李达叹了口气走进里屋打了一罐酒出来。肉香味让睡着的李茂又爬起来,眼睛发光的盯着卤猪肘。李达夹了一筷子给馋嘴的小子,给王田和自己各倒上一碗酒。少年的身子喝起甜酒却是豪迈,边吃边喝,煮烂了卤猪肉让人口水直流。干了杯中酒。
“往昔之事,犹如过眼云烟,我从未放在心上,达叔你不必再自责,如今,我有一制造肥皂的秘方,欲与你家、李兵、罗武共享,希望你能放下芥蒂,与我们一同踏上这致富之路。要是你再过意不去,你家的股份就让出一成给我就好。”
李达的面容略显憔悴,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王公子,老朽惭愧啊。我真是太卑劣了……我对不起你。”
王田赶忙上前,握住李达的手:“李达叔,不说这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咱们向前看。咱们一起带着镰刀村发大财,把这里建设成一个可以有未来的地方。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可愿意帮我。”
李达站起身来,直愣愣着跪了下去:“以前老眼昏花,只看到眼前的蚊头小利,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酿成大祸,军儿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卑劣的人,以后,蒙公子不弃,公子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老家伙赴汤蹈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