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云烟楼。

俗话说，酒撞怂人胆，两壶白酒下去，李鸠就喝开了，大着舌头在那里针砭时弊，什么话都往外说。

说着还扯到了姜云身上，说什么你这么小的孩子就该老实在家练武，镇妖司不是小鬼该呆的地方，回家去吃奶云云……

姜云抬起筷子，瞥了他一眼，思索着要不要晚上再揍一顿。

想着想着，眼眸垂落到桌角的酒壶上，泥封已开，纯白色的酒水荡漾出涟漪，阵阵酒香弥漫，于是探手就去抓，结果指尖还没碰到酒壶，便被一只白净的手牢牢捉住，

王小蕤嘴角噙着笑意，将姜云手腕下压，“你想做什么？”

“酒。”

王小蕤白了她一眼，另一只手将酒壶提起，移来酒盅，挽起衣袖，纤细柔荑压着酒壶，酒盅斟满，酒香四溢，

“喝酒误事，你且记住，自己独行的时候，莫要入店，莫要吃酒，莫要轻信旁人，”

口上谆谆教诲不停，双指捏着酒盅，柔软的身子缓缓靠来，半边身子靠在姜云肩膀上，姜云稍一动作，便能感觉肩膀触到某些柔软的地方，身子不由得微微发僵，

“今日师姐在，少饮几杯也是无妨。”

发丝撩过肩头，体香压住了酒香，幽香阵阵，绵远悠长。

姜云一口抿尽，脸蛋红扑扑的，“知道了，师姐。”

她只是喝了一杯，便放在一旁，只是一时好奇此世酒的味道，她前世就不怎么喝，不过，味道倒是很香，但是劲不大。

此时，又是一粒银子在三楼掷下，“我家公子看赏，谢礼！”

台上，舞未止，脚步轻快，裙摆如花，暂未理会仍在台上的银子，继续舞步。

但是随后，姜云听到一声轻哼，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站在台上，随手掷下，一枚银子直直掷在脚下，舞女躲闪不及，踩了个稳当，寻着几分修为在身，倒是没显得神色变化，只是脚步下意识地挪蹭了下，偏歪了下，最后折跃到一旁，继续舞蹈。

三层雅阁之上，饭菜置满一桌，大多只是夹了几筷子，一壶半日醉敞开，只是倾倒了半杯。

三皇子站在窗前，冷眉垂目，

“呵，无趣。”

他兜起袖子，哼道：“陈伯，我们走。”

陈立轻昂着头，哼了一声，一甩袖袍，跟在后面退出雅阁，此时，舞女一舞终了，连赶着向三楼作揖，“小女蒲柳之姿，多谢公子抬爱。”

姜云挑了挑眉，摇了摇头，却未做些什么，管闲事也应有个计较，这可是实打实的两粒银子，斗牛城这地方，被银子咯脚这种事情，估摸着打破头争抢起来。

此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三皇子打头，陈立落后半步，沿着一楼大堂招摇而过。

嗯，再牛逼也没有直接飞出去。

“咦？”

王小蕤轻咦了一声，盯着走在前方的面容苍白男子，秀气的眉毛团在一处，歪着脑袋，良久，才咂了咂嘴，

“我好像见过他，”王小蕤叩着脑袋，摇了摇头，“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姜云，再回头看去，两人已经出了云烟楼，融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或许旗长只是在某时候见过他，所以忘了。”

“或许吧？”

四楼的一间屋子处，影婆同样隐在黑影中，目光送着两人离开，“奇怪，影怎么看不见他？”

鹿锦儿抱着神像坐在一旁，下巴刚好也在神像的头顶上，“婆婆，不少神像都被砸了，咱们的神像不会出问题吧？”

影婆收回目光，语重心长，“所以需要圣女你守在此处，看守神像，莫要让坏人钻了空子。”

“放心，嬷嬷！人在神像在！”

影婆退出暗室，反手将房门关上，长叹了一声，庆幸道：“清净了。”

台上舞女退下后不久，缓步上来个说书的老丈，扶尺一响，叽里呱啦的又说上一阵，说什么除妖军智斗妖邪，镇守天关太平事。

姜云听了一阵子，觉得没趣，太慢了，若是有个二倍速，她倒是觉得不错。

不过卫静羽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向台上扔了几枚铜板。

一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姜云觉得自己亏了，若是用来修行或者修行武技，总能得到进步，而且菜的味道对于她来说也并不是美味到不可或缺。

等走出云烟楼，风一吹，卫静羽和李鸠酒也差不多就醒了，脸上的红晕消散，与王小蕤做了礼，两人勾肩搭背的去赶下一场了。

姜云望着两人去的方向，白日红灯招摇，脂粉气十足。

姜某人志向高远，品德高尚，胸怀远大！

绝没有羡慕这等花天酒地，沉溺声色的事情！

至于构陷她姜某人人格的事，更是无稽之谈！

姜云瘪了瘪嘴，告别王小蕤，闷着头，回到院子，等入了院，用命殿一震气府，气府浩荡，身形微颤。

“嗯，清醒了……”

待到气府震撼的感觉稍稍减退，姜云在石台上坐起来，先是活动活动身形，察觉身体无碍之后，便开始演练刀法，她只是持刀站立，并未有什么多余动作。

这是前段日子杀狼妖时候习得的修习武办法。

在意境之前，应先学会去感知世界，去用刀，用心，用一切所能触及，摒除一切杂念，天地间尽余一人，一刀，在刀的领域之内，所感知到一切皆是敌，一切皆可切。

闭眼，垂眸，冬风拂过，发丝轻扬。

抬笔，引刀，斩如雷霆！

这一刀，平平无奇，四周却平生波澜，拂面的东风被一切两断，霎时风消，发丝垂落。

诸般力气加持于刀，却无损于外物，只斩冬风。

小有精进，不错！

姜云面露喜色，将刀回手插入刀鞘。

双步扎桩，身形微微的下压，开始以行刀的关窍去感悟拳法，武通一而百通，既能以力贯注于刀，为何不能贯注于拳，腿，肩，肘？

姜云不会因为刀法一时精进便专修刀法，兵刃有损坏的一刻，气海有穷尽的一刻。

拳脚傍身，则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底牌。

平日抽出半个时辰熟悉拳脚，打起来也多一份灵变巧动。

姜云闭目垂眉，缓缓拉开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