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奇物：心事笔记

不出所料，事情和一件奇物有关。那奇物名为‘心事笔记’。

使用方法也很有趣，就是一个笔记本，撕下其中一页。当持有者在笔记本或残页上写字的时候，同样的文字会浮现在笔记本和所有残页上。这些文字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失，因此就算是维斯窥伺艾德里安的行为，也很难捕捉到对方以加密文字传达的信息。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回过头看，阿鲁帕的管事戈林那么喜欢写日记，日记本里恐怕夹带了一页‘心事笔记残页’吧。

维斯把手伸进罗根衣服，摸出一张纸，拿在手中单手抖开。上面只有一句，‘这一次出海，恐怕很难一帆风顺了’。字迹很新，大概率是罗根写的。很难想象艾德里安在得知罗根失败时，是什么心情。这时如果手上有笔，维斯一定要用明文添上一句：找到你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恶心艾德里安。

见维斯轻车熟路地从自己怀中摸出‘心事笔记’的残页，罗根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见了鬼来形容了。

他那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罗根完全想不明白，维斯为什么会知道心事笔记残页的存在。

如果说在这之前，罗根还有侥幸能活下去的幻想，这时已经彻底绝望。

“维斯，”

罗根一下挺直脊背，朝着维斯的方向挪了挪，开口：“我们做一个交易。只要你放我一马，回到提兰，我就给你做证，是艾德里安指使我来杀你的！”

维斯诧异地看了眼前倨后恭的罗根，完全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他轻笑一声，道：“你也看不明白局势吗，罗根。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证人。当我回到提兰时，我说艾德里安有罪，他就有罪！明白吗？我要你做证干嘛。”

罗根的脸色一下苍白了。

他大脑疯狂转着。过去，人们大部分时间里都会接受他给出的提议。这让罗根一路顺风，财运亨通。这是第一次，罗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要死了！

维斯不知道罗根进行着什么头脑风暴，他随后购买了持有心事笔记和心事笔记残页的人，名单上一共有四个人。其中包括维斯自己。而除了艾德里安外，维斯还从中看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名字。

麦昆·加拉德。

“额。”

维斯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额头。

一开始麦昆告诉维斯，外面有人，维斯只当是加拉德商会对恩法很了解。现在看来，还有另一层深意。

但维斯完全不理解，如果麦昆乃至加拉德兄弟站到了自己对立面去，麦昆又提醒维斯外面的埋伏干嘛。

欺负维斯不知道他投敌了，两面下注？

维斯有些蒙圈地朝查拉梅招手，让查拉梅去找麦昆。刚到巷子的查拉梅不明白，但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能，便转身离开了。

随后。

维斯再一次看向罗根。罗根见状连忙不顾脖子上的缄默，跪行向着维斯靠近，道：“给我一个机会，维斯阁下。我可以牺牲一切，为您鞍前马后。我了解很多关于艾德里安那老贼的事情，您一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我觉得你可能没我了解艾德里安吧。”维斯哭笑不得。

就像所有下属都觉得上司脑子有问题一样，维斯完全不理解艾德里安为什么会对罗根这种人委以重任。

不过，维斯暂时还没有杀了罗根的打算。他准备把罗根绞死，给恩法人表演一下‘和平’与‘秩序’。

水手用牢固的水手结捆住罗根，把他带了下去。

维斯站在原地又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

黑金商会的恩法截杀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现在，艾德里安就像手里握着金沙的人。他越用力，反而沙子漏的更快，直到手中一无所有。

如今又有一个黑金商会的管事要折在维斯手里，艾德里安手下还有多少人可用？

外加上“心事笔记残页”还落到了维斯手里。就算对方用加密通讯，答案之书未必就不能将之翻译出来。艾德里安大概是想不到维斯已经拿到了残页这件事情的。毕竟正常人看到一张废纸，反应都应该是将之丢弃。

等查拉梅返回，结果果然是麦昆已经离开。

维斯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他没再停留，一边走出小巷，一边下达了两个命令：

一，所有船只入港，人手下船。把恩法的尸体都抬出去埋了，火灾熄灭了。

二，把恩法还活着的有头有脸的人带到总督府。

既然肃清了恩法的麻烦，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重新确立秩序了。

当然，是维斯眼中的秩序。

…………

君临号一众船只遵照命令驶入港口。数百人成群结队下船，竟令恩法恢复一丝往日生气。

这些人分成数组。一部分去清理尸体，一部分重建被破坏的绞刑架。剩下的则闯入各个官员，富商豪宅，抓出躲藏在其中的当家人。

整个过程组织得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看上去有种令人愉悦的简洁。

当十几个本地乡绅被带到总督府大厅时，猴子杰克正抱着维斯的腿痛哭流涕。见有外人来，维斯也不由着猴子胡闹，蹙眉轻声呵斥。猴子如触电般弹跳，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厅内悬挂的硕大吊灯只有部分蜡烛被点燃，刚好照亮屋子正中的长桌。两旁煤油灯晦暗难明，映得屋内光影交错。

“都请坐吧。”

维斯抬手示意。一众人惊恐地互相张望，试探。最后当前一人昂首阔步走入，其他人别无选择只得依次入场，在一片窸窣碰撞声中战战兢兢坐下。在这些人的身后，都分别站了一个水手。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们头顶，又像要倾倒的山峰将要垮向他们。

维斯不说话，一行人畏怯的目光便时不时地瞟向前方。

海盗劫掠恩法时，人手众多，足有上千。但一来高宅大院，守卫森严。二来家底殷实，藏匿有方。虽然就算是最森严的府宅也被海盗攻破，劫掠一空，但至少人活下来了，还保留了不少财物。

可当海盗离开，他们却被人精准定位给抓来了，若说心中没有惶恐和困惑，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长桌上只有维斯一人面前摆了一盘烤鸭。

这是一种航海美食，对于大部分水手来说都是难得的食物，因此多是过年时享受。一刀下去，细皮嫩肉，鲜嫩多汁。

维斯不慌不慌地切开一块皮肉，拨弄到一旁，随后对望着自己的众人道：

“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向你们宣布一些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恩法的海盗和作奸犯科的人，都已经被清理一空了。接下来，我会安排人手埋葬尸体，灭掉燃烧房屋的火，再派人从附近岛屿调食物和其余生活物资过来，保障恩法的基本生存条件。

我此次来恩法，只为一件事情，那就是秩序！恢复秩序，恢复恩法的繁荣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