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
吞下那一整瓶安眠药之前,我用新换的号码拨通了他的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是我最熟悉的旋律。
我的成名曲,李斯特的《爱之梦》。
他在她的演出现场。
我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高,整理好身上的婚纱。
合上了眼睛。
他应该找不到我,他不会想到我会选择死在他人生最后一场比赛的地方。
其实我爱的少年早就死在这里了。
我只是跟上罢了。
……
我得知自己得了骨癌的那天。
谢思言向我求婚了。
我被惊得不知所措,还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解释的话都已经到喉咙口了。
可在我大脑空白的十几秒,他就站了起来,把戒指盒合上随手丢到角落,神色淡淡的说。
“不想结就算了,之后我妈问起,你就说求过了。”
我僵在原地。
好吧。
虚惊一场,他闹着玩的。
这次谢阿姨的病很严重,也许又和他说了些话。
谢思言不悦的看着我,可能误会是我去装可怜了,所以毫不情愿的来完成任务,实则是戏弄我。
误会,我习惯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
可能谢阿姨是想在死之前看到我和他结婚吧,这是她放不下的执念。
我叹了口气。
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捏了捏满是汗的手心。
抬眼看他的时候眼底的湿意却有些难压,“如果呢,如果我想和你结婚呢?你愿不愿意啊?”
他撇过头,无视了我,自顾自的回着消息。
看着他的侧脸,让我突然想到高中的时候,他也时常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不过我才不会和他说要结婚。
我总央求他别跟着我了。
那时的少年傲娇地撇过头,和我耍着无赖。
“别想了,不会有那一天的。”冷冷的话音响起,把我拉回了现实,心脏猛的有些刺痛。
都要比身上这几块骨头痛了。
我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不会有就不会有,我也没盼过。”
谢思言啊谢思言,你可真是一语成谶。
我确实活不到你愿意的那天了。
晚上,他趟在沙发上打着游戏,显然技术不是很好,脸色一直都很凝重。
他这个事事要强的大少爷,很少尝到挫折的滋味,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忍不住轻笑。
“你笑什么?”他不高兴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我没有。”
兴许是为了气我,没过一会,他就拨通了姚嘉佳的电话,“喂,快上号,哥一直发挥不好,你虽然技术不行,但应该有点用。”
他手机声音外放着,那边姚嘉佳毫不客气地回怼他,“你菜就你菜,别拉上我。”
话虽是这么说着,两个人还是照旧一起玩。
我识趣的退到房间里。
外面时不时传来谢思言的笑声,还有他们两个互损的对话,我觉得有些刺耳,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的一边,敞亮,热闹。
门的另一边,昏暗,寂静。
就像我和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也像我成人礼那天,谢思言当众和我告白,大家都在讨论着。
我这么孤僻,有什么好的,谢思言到底喜欢我什么。
可是后来被谢思言知道了。
做事一向高调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