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打断夏亚对双腿复原的畅想,他对牌桌的研究不深,连怎么回到那个视角都不清楚,考虑双腿复原还太远些。
但相较于先前,现在至少有了希望不是吗?
30余烬而已,按照20天6余烬的速度,也就大半年功夫而已。
“咚咚。”
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比先前变速的时间快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吃了个人还是因为已经敲过了一遍。
但这都不太需要深思,夏亚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突兀出现的长剑,眼里闪过一丝癫狂。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就可以了。”
【奇物:血肉的贪婪(白)】
【属相:血肉】
【血,肉,满足我!】
血红色的眼瞳长在剑格上,贪婪地扫视着屋中的一切,最后停留在大门上。
剑身的整体呈现血红色,随着夏亚的呼吸如同活物般鼓动,就好像是血肉一般。
白色的,不知是牙齿还是骨骼的东西随着剑身的鼓噪而隐约浮现,让夏亚下意识想把剑丢掉。
虽然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但这玩意的表现形式总能让他想到那份刚刚接收到的记忆。
可能这就是【属相:血肉】的特征?
虽然夏亚并不明白所谓的属相具体代表什么,那个括弧里的文字也只说这是特征与力量,但,好用就行。
手掌握上剑柄,奇妙的温热带着些许滑腻充斥感官,随后便是一阵刺痛。
细密的触手从剑格上长出,刺入夏亚的血肉,传递关于他的讯息。
“蚕食自身血肉制造触手,也好,可以忽视移动问题了。”
夏亚下意识握紧空着的手掌,深呼吸几下,操纵【血肉的贪婪】制造三个触手。
一股眩晕感袭上脑海,让夏亚忍不住微微前倾,险些摔倒地上。
从断了腿以后,他的身体就不太好,一下被夺去大量血肉对他的负担还是太重了。
但作为一个残疾人,难不成他真的要和一个健全的怪物拼刀?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依旧在屋中飘荡,大门在不断震动,就好像下一秒就会砸下一样。
赤红色的触手顺着夏亚的念头爬到门边和卧室,取来手杖和手枪。
虽然这两样东西杀不了怪物,但从那个军官的记忆看,枪能打出僵直。
他身体不好,得用上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才行。
“还不够。”
夏亚拧开机关,从手杖中拔出细剑,交给某个空闲的触手,让其停留在大门之上,一旦有人闯入就刺下,看看能否将对方钉在地上。
“这些都不保险。”
触手在屋中肆意游走,寻找着其他可以用作杀敌的手段。
至今为止,夏亚没有见过一只重复的怪物,而每个怪物的行为模式都不一致,他不敢保证来猎杀他的就是他见过的怪物。
所以只能在其他地方增加保险。
‘煤气?时间不够,而且容易炸到我。’
‘还有什么可以限制对方的动作。’
“砰。”
就在夏亚还打算多攒几张底牌的时候,一只拳头突然穿过大门,滴下几滴血珠。
从大门破开的口子来看,对方应该用敲门的动作,生生把门敲裂了的。
暗金色的瞳孔从破洞中露出,带着戏谑与惊奇注视着坐在轮椅上的夏亚。
“食物,缺陷,怎么会。”
夏亚心中的恐惧突然被那一句“缺陷”给冲淡了不少,反而在借着这只怪物说的话以及其他的记忆在理解这些怪物的存在形式。
‘都会说话,但智能高度不等,对我的情况感到惊奇,说明它应该有一个标准或者知道我应该是怎么样的,但也不介意在杀我的时候杀别人。’
无视智力问题,这种模式……
夏亚握着剑柄的手掌略微收紧,眼里满是忌惮与杀意。
“简直和有确定目标的猎人一样。”
门把被怪物的手掌拧开,大门被径直拉开,露出怪物的真容。
那是一个类似人类的白发男子,但却长着一大三小的四对暗金眼睛。
染血的白色长袍披在他的身上,但在关节处都留下了一个破洞,露出黑色的鳞甲。
“奇,奇怪。”
怪物歪斜脑袋,说话有些卡顿,就好像程序错乱了的机器人一般。
但即使如此,它迈出的脚步依旧坚挺。
血花溅上天花板,铺就一层妖艳的弧度。
怪物侧过八只眼瞳,呆呆地看着刺入脖颈的细剑,眼睛上移,直勾勾地注视着肉红触手,眼中的情感在兴奋与惊讶中挣扎了一会儿,归于遗憾。
“血肉,不适合。”
那也就是合适的对它会有好处?
夏亚的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操纵着另外两根触手刺向怪物那一看就没鳞甲保护的脑袋。
“你,不对劲。”
怪物掰断细剑,拔出剑锋,敲开直扑面门的触手。
但就和常规武器无法伤到这些怪物一样,细剑也只能敲偏触手刺来的方向,并不能直接将之斩断,因此,在怪物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它的脸颊两侧各被刺出一条伤疤。
毕竟再怎么说,触手也是软体,怎么会因为被敲偏就彻底打不中人。
触手兴奋地汲取着掠夺来的血液,连带着被夏亚握着的本体,鼓动地也越发频繁。
“好疼。”
怪物发出轻微的呢喃,眼中的疑惑一瞬间被狂暴取代。
苍白的十指逐渐被鳞甲覆盖,变成锋利的爪子。
漆黑的寒光闪过,一条触手从中间断成两截,让【血肉的贪婪】扎在夏亚手臂上的触手用力了几分,试图重新凝聚出一根触手。
一道白影在夏亚眼中不断放大,来势之快让夏亚只来得及用触手挡在身前,以一根触手被斩断为代价,阻隔怪物的动作。
“咳!”
夏亚吐出一口鲜血,疲惫地望了眼不断鼓动的血肉之剑,操纵新长出的触手抬起持剑的手臂,以剑挡下怪物伸来的利爪。
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入手臂,硬生生将夏亚的手臂震到毫无知觉。
新长出的触手被另一只爪子砍断,失去支撑的剑被怪物直接打到脱手,只留下几根被拉长的触手连接身体。
“食物,可笑。”
满是鳞甲的手爪掐住夏亚的脖子,将他直接按在地上,不断用力,一点点挤出喉咙中的空气。
“咳。”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着夏亚的脑海,手掌用力拍打着怪物的手臂,如同蜉蝣撼树般试图让怪物收手。
在外人的视角里,这是一个标准的谋杀现场,但在怪物眼里,它最喜爱的猎杀方式似乎出现了一点意外。
“你,笑?”
夏亚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那似乎是……嘲弄。
“你,咳,应该砍下我的手。”
怪物的瞳孔猛然放大,望向夏亚那原先持着剑的手臂。
血液一点点被连着剑与手臂的触手吸纳,全新的四根触手在地上蜿蜒,顺着它们的轨迹,似乎正在它的……脑后?
红白相间的液体溅在夏亚脸上,带着令人反胃的气味让夏亚恶心的想吐。
失去力量的手爪一点点变成灰烬消失,让夏亚的整具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哈,哈……”
夏亚一边捂着脖子一边胡乱地擦着脸上逐渐变成灰烬的血液。
粗重的呼吸在屋中飘荡,报复性地掠夺失去的氧气,但越是呼吸,这声音就越是奇怪,越来越偏近于笑声。
“活下来了,哈哈,我活下来了。”
触手簇拥着夏亚,如同假肢般将其支起,血肉的长剑作为拐杖,支撑着虚弱到几乎要晕厥的身体,使夏亚不至于彻底倒下。
怪物的躯体一点点在夏亚的眼中化成灰烬消散,却没有随着风的吹拂而散落一地,反而和钉入它体内的手杖一起,竖直地垂落到夏亚面前,宛如一场灰色的大雪。
隐约的食欲从腹中向四肢传递,让夏亚忍不住催使触手,让他的身体更靠近逐渐聚成一团的灰烬。
他有一种直觉,这些灰烬对他很重要。
【余烬】*8
【素材:邪蛛之眼】
墨绿牌桌突兀出现在眼前,顺着夏亚的手指汲取地上的灰烬,而当灰烬彻底被牌桌吞没后,九张新的卡牌便浮现在牌桌的正中,让夏亚发出大笑。
余烬又多了,真好,他离双腿恢复又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