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茅山下,病婴现

翌日清晨,五茅山脚下,流水声和一声声虚弱的婴儿啼哭,传入了正在山路上漫步的杨夏耳中。雨后的天空宛若一块湛蓝的宝石,格外晴朗,晶莹的露珠仍然在树叶上跳跃着,似断线的珍珠,滴答滴答地掉落。杨夏慢慢地将视线从前方的道路上移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转头对身边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说道:“陈师兄?你听到了么?”

那位被杨夏称为陈师兄的高个子青年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流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好奇的小道士。他皱起眉头,稍稍侧耳倾听了一下,但四周除了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外,并无其他异样。于是,陈师兄摇了摇头,带着几分不解地回答道:“听到什么?我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啊。怎么啦么?”他的目光落在杨夏身上,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和脸色中找出些许答案。

杨夏看了看陈师兄的后脑勺,然后又看了看他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耻笑着对陈师兄笑道:“陈师兄,你怕不是被师父给打傻了,这么大的啼哭声你都没听到么?”

“啼哭声?哪里?”陈师兄下意识摸了摸后脑,随即竖耳,朝着杨夏所指方向聆听。他疑惑地辨认一番,不确定道:“确有声响,但那边可是砍江河呀,怎么可能会有村民居住在那种险恶之地?”

杨夏初入五茅山,对周围环境尚不知晓,但对于砍江河这种危险之地方,他却早有耳闻。在刚入门时,门内的师兄师姐们就曾向他描述过那里的恐怖。据传,那里还有上世纪的鬼怪存活,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进去采摘野菜的村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杨夏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迟疑地问道:“陈师兄,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如果那里真有婴孩存在,说不定我能多一个师弟呢!”

“杨夏啊,你初来乍到,不知其中规矩,倒也情有可原。师兄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我们这些开路者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内的,不然可能会引起群众恐慌。毕竟我们这些人在大众的眼中还只是些神神叨叨的上世纪余孽。杨师兄怎么死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陈师兄沉默片刻,语重心长地对杨夏说道,他的双眼如鹰隼般严肃,紧紧地盯着杨夏的眼睛。

杨夏呆愣了半晌,但还是用手指了指,心存一丝侥幸地问道:“陈师兄,若那边真的有婴儿处于危险之中的话,身为开路者的我们是有责任去救援的。祖训上都是这么说的。”

陈师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愣了片刻后,又缓缓低下头,冷漠地说道:“祖训?好吧,那我就再相信它一次吧。”

…………

两人漫步在泥路上,朝着砍江河的方向走去,听声辨位,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溪流之处缓缓停了下来。婴儿的啼哭声似乎就是从这个地方传来的。四周死寂一片,深紫色的土地包裹着溪流畔的泥土,异常醒目。这诡异的场景与婴儿的啼哭,竟丝毫不显突兀。杨夏身材娇小,一眼便瞧见了被灌木丛卡住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那小身影浑身裹满树枝和泥土,宛如一个可怜小泥人。他躺在泥巴中啼哭着,身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黑色淤青,脖子处还有着一个深红色的手掌印,仿佛刚刚被人掐死过一般。这惊心的一幕,吓得杨夏不轻。杨夏愣了半晌,他发现这婴孩的个头与正常婴孩相比明显要小上许多,一看就是个营养不良的病秧子。杨夏蹲下身子,缓缓地将婴孩抱了起来,试图拍了拍那孩童身上的污渍与泥土。杨夏犹豫不决的哽咽道:“陈师兄,我……可以将这个孩子带回去么?”

陈师兄看了看杨夏怀中的那可怜身影,带着一些怜悯的嘀咕道:“嗯……可以的。”